有时候他也在想,是因为很不满别人对他指手划脚吗?还是自己内心潜意识里就不愿意结那个婚?那个女人的一张泪脸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淋湿了他的内心。
一个人坐在酒店里,醉得一踏糊涂。
有小姐送来了菊花茶,说是可以醒酒,欣慰她的体贴,一口饮尽。菊花的茶香滋润了他的每一个毛孔,一种熟悉的味道让他沉醉其中。
再醒来,已是天色大白,顾弦歌焦急找来。想要问起婚礼上的那个女人,却已是人去楼空。
她消失了。
追回大陆来,换来丛浩宇对他的一顿拳头:“丛浩楠,你他妈的就是一个混帐。”
“为了给你保住这家公司,她为你付了多少你知道吗?那么弱小的一个女子,承受了多少她不能承受,为了你,她跑到那语言不通的美国去,结果你是怎么样对待她的?”
拳头,像重金属一般沉重,砸在他的身上生生的疼。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最疼的竟然是内心。
丛浩宇走了,丢下一个冷冰冰的公司给他,他以为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
他花费了很多力量去寻找那个姓沈的女孩,可是最终没有一星半点的痕迹。如果说,这是上天对他的安排,那么,就顺其自然吧。
从此后的他,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洁身自好,努力经营公司,性格仍然冷冰冰,只与顾弦歌亲如兄弟,对女人,更是再不沾边。
顾弦歌问他,会不会想要知道以前?一丝冷笑在他嘴边浮起,再不作答,推车走了下去。这才发现,顾弦歌开车停的地方,前面竟然有一座园林,从外形看来,竟似家户人家的园林。大概是某大户人家的产业吧。
他好像也有那么一栋园林别墅。最开始的时候,顾弦歌将他送到那里,说那里就是他的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在那里住不安妥,佣人们个个在问:“大少爷,沈小姐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沈小姐,沈小姐,又是那个沈小姐。
可是他连她长什么样,都渐渐模糊了。
顺脚踏进庄园,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他嗅了嗅,顿觉心旷神怡。走过石子铺就的曲径,前面竟然是一大片菊园。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菊花呢?各种各样的都有,白的黄的花的,品种也有好多,好多他都说不上来是什么品种。
他震憾了,转头问身后紧跟自己的顾弦歌:“这是哪里,你怎么会知道这样美丽的地方?”
“这里是菊园。”顾弦歌望着那一大片菊花,想起好多事情。如果说,这样重要的地方,他都记不起来了,那么他又怎么能够指望他能记起沈雨默了?
也许,沈雨默说的是对的。
“顾总,我回到这里,不是为了别的,仅仅只是因为我的老父亲在这里,因为丛樾长大了,他需要接受好的教育。”
她垂下头去:“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种特别能干的类型,所以我只能回到这里。”
顾弦歌的脸色无比凝重:“沈小姐,你能告诉我,丛樾是他的孩子吗?”
“不是。”她马上否认,强挤出笑脸:“你知道的,那段时间他早就不记得我,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
好像事实也是如此。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又怎么会与他长得那么相似?
一个念头猛然升了起来:“沈小姐,莫非是二少爷的孩子。”
她迟疑了一下,继而露出惨白的微笑:“顾总,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反正他现在也不记得我,而我也不想再与他产生什么纠葛。就让我们相互忘了吧。”
如此说来,事情大抵是这样了。
丛浩宇与丛浩楠,曾经为了她,闹得兄弟不和。那么好的兄弟,如今却是老死不相往来,这么多年,竟然再也没有丛浩宇的消息。
不能说,沈雨默是这个死结。
轻若未闻地叹了一口气,却被前面赏花的丛浩楠听到了。他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望着顾弦歌:“你今天怎么了?”
“哦,没什么。”顾弦歌赶紧打起精神来,在那一瞬间,决定了自己的想法: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没有才怪。”丛浩楠看着莫名其妙的他,总是感觉不对劲。
顾弦歌努力让自己轻松化,率直走到前面去:“这么美丽的地方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丛浩楠是真喜欢这里,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菊花,蹲下身去,扶起一朵凑在鼻尖,深深地嗅了一下,顿时得无比舒服。
突然之间,一个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好像是某个时候他也有过这种类似的情形。那么,是什么时候呢?以前吗?失忆以前?
他猛然叫住顾弦歌:“弦歌。”
“怎么啦?”在花丛中穿梭的顾弦歌一心抬起头来。
“我好像来过这里。”丛浩楠皱着眉头,用力地回忆。可是一阵剧痛又突然袭来,他用手捧住头,面露痛苦状。
顾弦歌飞快地奔了过来:“怎么啦怎么啦?头又疼了吗?”
他点了点头,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上帝好像在他脑袋里安了一把锁,将事故发生之前的事情锁得严严实实的,任何企图打开那把锁的动作,却会形成强大的反弹力,引起剧烈的头痛。
顾弦歌一把扶住他,焦心地说:“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这些年来,他已经见过太多医生了,可是每一个都对他摊开无助的双手:“丛总裁,很遗憾不能帮到你,你这种现象暂时还没有好的方法对进对症。”
没有方法!
丛浩楠听了这些回答,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难道是上帝真的要锁住这扇窗吗?还是说,因为他做了太多的坏事,所以,这样上苍对他的惩罚?
惩罚他,前尘往事全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