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荣在国际上就有着一定的声誉,所以医学上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
陆深荣有些不确定地说,“她的情况很糟,可能需要立马进行手术。”
“你没办法?”Aaron问道。
陆深荣摇摇头,“我只能让她这样子地存活下来,但她就永远都只能是这个样子。”
Aaron想了一会,嘴角却勾起了一个笑,原本拧着的双眉慢慢地舒展开来,他理了理衣襟,然后对着祁慕说道,“我刚刚问你,你为了这个人能放弃你的商业帝国吗?现在,你把祁氏的所有股份转到我的名下,我再为你的夫人医治。”
Aaron很聪明,只从祁慕那担忧的眼神,便猜到了荼暖的身份。
能让祁少紧张的人,原本就没有几个。
祁慕的脸冷了下去,很少有人敢这样威胁自己,但他又很快下令,让裴森现在就去解决这件事情。
却在裴森离开的那一瞬间,Aaron突然叫住了他,说道,“我现在反悔了。我可以医治这个美丽的女人,只是在她醒来的时候,你必须要离开她,并且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见她。你的夫人太美丽,让我不能不心动。”
只一句话,祁慕额头上就青筋爆满,拳头已经握紧,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冷静,道,“Aaron,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给你,除了她,你不能觊觎她一分一毫,她的全部都只属于我。金银珠宝?钱?公司?地位?我统统可以给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的话已经十分清楚地摆在那里,Aaron想要荼暖,这根本就是一件痴心妄想的事情。
Aaron却没有丝毫的着急,反而自顾自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只细长的烟,刚想抽,却发现房中的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他,就像下一秒就都会拿出枪对着他的脑门,然后,瞬间,脑花四溅。
Aaron自然清楚有病人在不能抽烟,最后把烟拿在手上,边把玩着边说道,“祁少,我是有时间耗,我不用去管一些生老病死的大事,完完全全可以坐在这里陪你耗,但是你耗的起吗?陆少或许可以暂缓你夫人病情的彻底发作,但总有一天她的病会突然爆发,到了那一刻,就算是我,也是无能为力。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不是常常有人在说,爱到可以不爱,才是爱的真正境界吗?你放弃了她,却给了她一个新的生命,让她能够继续活下去,多好,不是吗?”
祁慕看着床上的人,眼里满是痛苦,沉声说道,“大不了我们一起下地狱,顺便拉上你。爱到可以不爱?呵,就当我自私好了。我无法容忍她被别的男人所霸占,谁都不可以。如果你不愿意医治,那我就去陪她。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她永远都是我的。”
“咦。”Aaron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摇头说道,“祁少毕竟是祁少,只知道怎么去霸占一个人,却不懂真正地爱一个人啊,看来,床上的这个人在你心目中似乎并不是很重要嘛。”
“你有喜欢的人吗?你有爱的人吗?”祁慕突然面向Aaron,冷笑着说道,“你这么无情的人自然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放弃她,把她推向别人,就像是一个商品,我为了让这个商品保护的好,所以把它丢到了别的地方?你问过她吗?当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自己不爱的地方,她会有多么无助,我信她,我坚持我的决定。”
“啪啪啪”三声鼓掌响起,Aaron笑道,“从来并不知道祁少也可以说这么动听的话啊。”
却在下一秒,Aaron的太阳穴上抵着一把冰冷的枪,而枪的主人正是祁慕。
“我刚才对你的尊敬只是因为你是能救活荼暖的人,如果你还是这样的条件,对不起,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到西天,让你与你的母亲相聚,而不久,你的父亲也会跟你一起相聚。”祁慕毫无表情地说道。
Aaron却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随意,如果你觉得我父亲跟我自己的生命能够对我造成威胁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开枪,当然,如果你真的不要你夫人的命的话。”
祁慕扣动了枪,对准着Aaron,只是最后,他还是放了下去。
“换一个条件。”祁慕冷冷地说道。
“换一个?”Aaron摇摇头道,“我现在并没有这个打算。”
Aaron的脸上一直挂着那个云淡风轻的笑容,带着些得意。
突然一声枪响,Aaron发出了一声惨叫。
只见在Aaron的手臂上直接出现了一个窟窿,里面的血直往外面流,根本就无法止住。
Aaron捂住伤口,从位子上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对着祁慕大喊,“你疯了吗!你还要我给她治病吗!”
“Aaron,看来你也是害怕死的。”祁慕冷着脸说道,“刚刚你的手都颤抖了。我并不想做一些以后我会后悔的事情,我也希望你不要逼着我去做这些事情。你害怕死,我也怕,我怕床上的这个人会这样醒不过来,她还没有看过很多我给她准备的东西。你应该记得你母亲得心脏病离开的那一刻,那时候你应该差不多七岁?你目睹了你父亲的无奈还有你母亲的痛苦,所以你才选择了心脏科。现在我也一样,我很无助,而你能救她。”
祁慕说得极为认真,他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床上的人,而他的嘴角也一直挂着一个温暖的笑,即使在这个笑中藏着更多的无奈与绝望。
Aaron的脸总算变得有些沉重起来,祁慕的一番话或许把他带到了他小时的样子,他闭上了自己那一双蓝色的眼瞳,将心中的那一份压抑缓缓地放在了心底,然后睁开了眼睛,总算缓和了语气说道,“祁少,恭喜你,我改变了主意,看来你夫人我无福消受。”
Aaron手臂上的血依旧在不停地流着,他收起了原先自己的那一副刻薄的态度,说道,“那么我就只有一个请求,帮我去找一个人。”
“名字,在哪。”祁慕连忙问道。
Aaron却绝望地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已经走了很多地方,但我依旧找不到她。”
祁慕眉头拧在了一起,原来对方走那么多的地方只是为了找一个人,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她叫做顾以烟,是中国人,我是在七年前看到过她,当时我跟她一起在战争地当志愿者医生,只是那个时候她被子弹弄伤了并被人接走了。我去过中国,也找过,但我的力量太薄弱了,我根本没办法找到她。所以,我希望祁少能动用你的力量帮我去找。”Aaron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悲伤,那个人于他而言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怀。
“好。”祁慕直接应下,并连忙吩咐裴森现在就联系中国那边的人帮忙找那个叫做顾以烟的人。
Aaron却又突然说道,“在我没见到以烟之前,你的夫人我不会医治一分一毫,就算现在死,我也不会去医。”
他突然冰冷的话让祁慕觉得心中怒意顿生,但还是拼命忍下去了。
陆深荣上前帮Aaron取出了子弹,并包扎了伤口。
只是一天等下来,最后等到的结果却是基本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祁慕皱眉问道,“她的真名真的叫做顾以烟?她当时是被什么人接走的?”
Aaron不确定地说道,“她告诉我她叫做顾以烟,我想她不会骗我。当时接她离开的是中国人,好像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的,而且那个时候以烟的伤很重,那枚子弹也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如果她死了呢?”祁慕问道。
“那就让我看到她的墓。”Aaron眼里闪过一丝悲痛。
祁慕沉吟了一会,对裴森点点头示意让人继续找下去,并查清楚七年前去当志愿者医生的千金。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荼暖的病情会先一步到来。
深夜,他守在荼暖的身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静谧的世界,感受着屋内人的心跳声。
他突然听到了一丝轻微的声音,是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阿慕……”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努力地笑着。
祁慕连忙抓紧了她的手,“我在这,你饿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荼暖却是摇摇头,用尽力气说道,“阿慕……我现在好冷……是不是又回到冬天了。对不起……我没有……没有给你一场完美的婚礼……我……”
“嘘——”祁慕连忙打断了荼暖的话,他害怕她会激动,会让自己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荼暖稍稍缓了缓,说道,“阿慕……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我可能……可能不能陪你到最后了……你可以找个人陪你,我……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本来有些红润却在一瞬间变得苍白,祁慕突然觉得情况有些古怪,对方的呼吸明显是在弱下去,他甚至都要感受不到她的心跳。
他慌了,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荼暖的回光返照,她是做好的一切准备要离开他了。
他连忙大声喊陆深荣跟Aaron,他不想,也不要床上的人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他们还没有一个孩子,还没有去走遍他们要走的地方。
她怎么就可以……离开了呢……
没有一点的留念,就抛弃了他,让他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孤独的行走着,就像是行尸走肉,没有了一切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