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从海在他身后气急败坏的喊道:“如果我把季安安嫁到非洲去呢,你也无动于衷吗?”
“随便。”
直到直播一直维持在一个画面,早已没了顾虞城的人影,安安咬着唇,死死地瞪着电脑。
真的是好绝情,她脑海里仍在对顾虞城起起伏伏的几句话而无法释怀,如果季从海要让她伤心难过,那么恭喜,他的确做到了。
无论顾虞城是权宜之计也好,虚与委蛇也罢,她和他,还没开始,似乎就已走到了尽头。
感情就是这样,有了隔膜,很难继续了。
顾虞城即便不愿意拿出一亿来,他最起码不必激怒季从海,可以委婉一点,但是,通通没有。
他把季从海气到了跳脚。
她转过头,瞥向窗外,面容失魂落魄,整个人变得十分安静,原来以为没有那么深入交往,不会太伤心的,偏偏就是……
“安安,顾虞城的话,你听见了吗?”
季从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会议室里,他脸上的气恼未退,冷嘲热讽道,“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恐怕你现在还在被顾虞城玩弄于鼓掌之中。”
之前以为花个两百万送一个壶,便是一个信号。
顾虞城舍得为季安安花费的也只值个两百万。
“那又怎么样?”
安安终于转过头来,正面面对这个气急败坏机关算尽的老人。
季从海没想到季安安居然会那么冷静,“安安,你不会以为我要把你卖到南非,是在骗那个嚣张的小子吧?”
“你什么意思?”
安安终于如梦初醒,睁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眼底是诧异和不知名的恐惧。
“终于知道怕了。”
季从海冷笑了一声,“我养了你二十年,你既然在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正好我在南非那边有认识一个钻石商,把你嫁过去,最起码能换到一千万。”
“你——”
安安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她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季从海不是开玩笑的,他眼底的狠厉和阴鸷不似作假。
她连唇瓣都在颤抖,咬重了每一个字:“爷爷,我可是你的亲孙女。”
原来以为对季从海,她倾注的感情,真的寥寥无几或者说早已绝望到了极点,但是,听到这种话,心里还是会难受的无以复加。
先是顾虞城的决绝,然后是季从海的冷血。
她感觉整个人如死寂般的,没法生出一点的希望来。
“亲孙女又怎么样,我一手创办的事业都没了,你要怪就怪顾虞城,他明明有能力可以帮你,却是亲手把你推入了火坑。”季从海毫不留情的道,季安安算什么,他的损失才是最大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歪理,简直在颠倒是非黑白!”
安安分得清楚,顾虞城没有拿出一亿,不是他的错,他根本就不欠她什么,她有什么理由和立场责怪他呢?
季从海分明是在挑拨离间,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带到医院里去检查一下,如果不是处,那就马上补一层膜,南非的黑鬼见过世面,可是不喜欢二手的。”
他面无表情的道,好像季安安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件随意售卖的货品!
“不,你没有权力这样对我!”
安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道。
“愣着干嘛,带走!”
季从海看了一眼两侧静立未动的黑衣保镖,下着命令。
“是。”
安安一直睁着一双突凌凌的清眸,死死地瞪着季从海。季从海不耐烦的摆摆手,心虚地躲过她。
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
最喜欢的儿子都已经死了,孙女算什么。
尽管她心里害怕,她知道,眼前的老人,对自己,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再多的咒骂,哀求,都无济于事。
季氏集团大楼楼下。
“BOSS,刚刚季董事长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真的会把季小姐——”李恒原本的性子是极为沉稳的,但今天的事,虽然很附和BOSS的一贯作风,却让他感到困惑。
BOSS明明是喜欢季安安的,为什么跟季从海把话说的那么死。
万一真发生什么事了,BOSS恐怕会后悔的。
“李恒。”
顾虞城侧过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难道我没教过你言多必失吗?”
“对不起,BOSS,是我僭越了,下次不会了。”
李恒忙低头认错,态度谦卑中,不似小人般的谄媚,眸光清澈。
“回公司。”
李恒其实挺理解顾虞城的处境,身居高位,需要各种权衡利弊。
顾虞城常常回想起这件事情,当时没有一口答应季从海,说明他还没有真正爱上季安安。
后来,他也没有想到,会如此深爱。
如果早知道深爱,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照顾和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
亲眼看到季安安被人从顶楼带走的时候,季国文露出一记阴险的笑容。
他随即拨通了陈美云的电话,“美云,事情办妥了,老头子同意把臭丫头卖到南非去了。”
“真的吗?”电话另一头的陈美云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太好了,她总算能把季安安弄走了。
“当然,这个南非的钻石商还是我跟老头子的牵的线,我这大侄女去了的话,不死也得残啊,黑鬼最近就喜欢细皮嫩肉的东方女人。”
“国文,做的好,安安这个死丫头处处跟我们做对,要是让她顺利嫁给了顾虞城,以后在季家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放心吧,我弄的清楚,只是,这次季氏有点麻烦了。”
“你那死鬼弟弟的画不是很值钱吗,老头子真沉得住气吗?”
“……回来再说,公司里人多。”
“……”
季国文挂掉了电话,匆匆进了洗手间。
凌宇乔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眼眸闪过一记释然,原来如此。
季安安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房间的隔音太好,他一点都没听到,只看到顾虞城和季安安一前一后的出来。
季国文的电话倒是让他茅舍顿开,前后一关联,肯定是季从海向顾虞城要钱,结果谈崩了,所以季从海一气之下就打算把季安安给卖掉。
季家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的无情和残酷。
季安安,我到底要不要救你呢?
凌宇乔抿着唇,深思,突然,眸光流转,不行,季安安绝不能被带走。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季从海下定决心把季安安弄走呢?他手里确确实实有着季国武的画作,但是他为什么不按照原定计划把画给全部卖掉呢,虽然比不了顾氏集团能给的,最起码能值个几千万吧,总比卖掉季安安来的好……
所以,唯一的一种解释便是,季从海暂时没有办法得到那批画,季安安或许是就是关键人物。
季国武和季从海的关系一直不好,所以他不可能会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季从海……
看来,必须得去M国好好调查一番,再做定论。
活了二十一年,安安从未感觉到如此无助和绝望。
原本她是该期待顾虞城能够出现的,可现在,他永远都不会出现了。季从海的条件非常明显,顾虞城想要和她继续下去,就必须拿出一亿元来。
这是季安安身为季家人,冠上这个姓,必须对季从海所付出的代价。
安安没法改变血缘,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宁愿被当作孤儿一样,也不花费季家的一分一厘。
她以极其屈辱的姿态被冷漠的医生指手画脚,顾虞城果然没有碰过她,但此刻安安以自己是个纯洁的女人而感到莫名的愤恨,就这么被季从海待价而沽,她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她根本毫无办法。
从医院一出来,她再度被扔进了那辆面包车。
“你干什么?别碰我!”安安感觉到有一个男的借机摸了一下她的屁股,她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蜷缩在角落里。
“不干什么啊。”
男人猥琐的笑笑,有些欲盖弥彰,心里早就对季安安蠢蠢欲动,毕竟是那么大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就要送到非洲去,实在是可惜。
另一人劝道:“别碰这个女的,黑鬼那边可是要干净的货……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去旁边的红灯区解决一下。”
猥琐男道:“只要不捅破不就好了吗?”他似乎在想象着这种办法的可行性。
“算了吧,我看她的脾气犟的很,万一出点事什么的额,我们还是别惹麻烦,回来之后,说不定季董事长会赏一笔呢。”
“有道理,我听你的吧。”
“……”
虽然暂时渡过了危险,安安的心情比起刚刚,更沉重和糟糕了。
她真的不想去非洲,还有谁,能够救救她!
快要下车的时候,他们强迫给她吃东西,呛的她眼泪鼻涕一大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她难受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她干呕,可白色的药片早已融化在食道里,她呕出的只是一大堆的黄疸水。
两人看了,嫌弃的转过眼。
“让你情绪稳定的东西,季小姐,冤有头债有主,你看别怨我们。”之前良知尚存一些的保镖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