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唯恐天不乱的白凤,慕容青阳几欲崩溃,只好解释道,“王幕僚不胜酒力,已经有些醉了,还望诸位不要见怪,父皇,儿臣代王风给您赔罪了。”
皇帝看了“王风”一眼——他原本就觉得此幕僚不是什么正经人,如今举着这般疯癫,居然在皇宫中喝醉,这慕容青阳的看人的眼光果真越来越差,幸好当初不曾封他为太子。想到太子,他又望向另一边面无表情的慕容青禾,心中腹诽,这个儿子他也不是特别满意,虽然心怀仁慈,但是不够果断,格局太小。
若是清风那孩子现下还活着,会否更适合皇位?
唉,皇帝心中叹息。再看看赫连昭与太后,这两年来,太后一直不曾打消两国联姻的想法,可是慕容青梅年纪不够小,又是备受疼爱的第一个孩子,因此不舍得远嫁,慕容青雨和安阳郡主性子都比较乖僻,不适合去联姻。
倒是苦了顾思涵,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下赫连昭不就断然拒婚,理由却不是看不上顾思涵,而是说他自身的问题,这样的话,顾思涵便是顺利脱了身,日后不愁嫁人,加之她之前一直对赫连昭颇为抵触,因此闺誉也没有受损。
看来……当真是时候将那赐婚的折子批下去了,否则两位侯爷恐怕是要不干。
而这边女眷席上,也若有若无地听到他们所说,早已有不满与此的女子咬起了耳朵,“哼,这个顾思涵封了个安阳郡主,还真成了香饽饽,居然有机会嫁给北疆王子,那王子幽默风趣,伟岸孔武,嫁给他是多大的福气,可是她却一直不愿意,现下可好,人家看不上他了。”
“什么看不上,你没听昭王子说,是因为有了心上人吗?”
“哎呀,不过是客气话罢了,王子都是有两个侧妃的,怎会在意这些?”
这些话飘飘忽忽,便飞入了柳若萱和顾思涵耳朵里,王珺瑶因为已经嫁了人,自然不随父母出席宫宴,今日慕容澜延有事,她便也休息在家,并未来此。
柳若萱原是最文静柔和的,却听有人这样污蔑顾思涵,自然是气不过,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顾思涵拦了下来,“萱姐姐,我们不必和嚼舌根之人计较,她们见识太短,莫要这折煞了自己。”
她用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被那边的女子听到,一时间,那位小姐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却不敢发作,否则事情闹起来,只怕吃不了兜着走的是她。妄加议论皇室贵族,这罪名可大可小,她可不敢给在朝为官的爹爹惹出麻烦。
其余几位小姐都不言语,只暗自嘲笑她不自量力,还以为顾思涵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曲终人散后,顾思涵与顾庭沛二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顾庭沛看了身边的女儿一眼,笑道,“阿荷,今日可听到赫连昭对太后说的话了吗,他并未遂太后的意愿,反而拒绝这门婚事,你要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啊。”
虽然顾思涵之前明确表示过不喜欢赫连昭,可顾庭沛还是担心她会有小女儿的想法,心中不舒服,所以想要开解开解她。
却见顾思涵神色十分平静,丝毫没有被拒婚的委屈,她说道,“女子知道这其中利弊,其一,若是嫁到北疆,那里条件艰苦,阿荷只怕难以承受,又见不到爹爹,定然是十分想念,其二,我分明听到昭王子已经有了心上人,若是我横插进去,只怕到时候我还是收不到好的。”
顾思涵分析得头头是道,见女儿如此通情达理,顾庭沛不由开心,更笑道,“真是爹爹的乖女儿,你且放心,今日我们不嫁这北疆王子,来日定然会觅得一份更好的亲事,现下已经没有了赫连昭在中间阻碍,皇上便没道理再拒绝小睿的赐婚折子了。”
一听萧寒睿的名字的,顾思涵很快便红了脸,羞赧道,“爹爹……”
“好了好了,爹爹不说了!”
话虽如此说,可是过了三个月,迎来了又一春,皇上却依旧不曾同意赐婚,好像将此事就此搁置了一般,顾庭沛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萧寒睿在此上去折子。
不过他并未着急多久,因为很快,更令人着急的事情便席卷而来,萧寒睿等人一直在暗中调查慕容青阳,他虽然贵为皇子,可是身边会武的人却不算多,唯有白凤会武,却是幕僚的身份,并不能轻易展露,也不愿真的为他效力。
因此,萧寒睿等人几日前截获了一封南越送往慕容青阳手里的密函,那是一块虎符,看起来是调动兵力所用。
但其中并没有写兵有多少,也不知道这些兵力现在安置在何处。
萧寒睿考虑片刻,决定将密函原封不动地送给慕容青阳,先不打草惊蛇。而慕容澜延却认为应该将此物上交,否则若是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是以,这件事情惊动了不少人,顾庭沛、武安侯,以及太子慕容青禾等人都凑在一起,说是小聚,实际上却在讨论此物究竟该归属何处。
“我和诚王世子的想法一样,还是先行上交,否则若是出了事,可就是关于国家存亡的大事。”说话的人是武安侯萧凌峰,他虽然理解儿子的想法,可终究是担心出事,他们自然是承担不起的。
“可若是交给父皇,父皇定然会公开处理此事,到时候就是打草惊蛇,我那二皇兄可是狡诈的很……”慕容青禾咬唇,在得知萧寒睿等人截获了这等要物之时,他心中十分激动——早在一年前,他就知道派人用箭行刺他的人就是慕容青阳,只可惜证据不足,他是太子,也不好翻旧账,只得作罢,现下他正想借此事将慕容青阳一举拿下,但却说不出口。
不知为何,太子今日竟将四品参军谢玉也带到了席上,谢玉虽不说话,却一直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顾庭沛斟酌片刻,开了口,“我原本也赞成将此物上交,可临行前听了我女儿一番话,这才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