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婢妾不指望侯爷来落芳居,更不奢望他会宠幸婢妾,只是不明白,三小姐为何几天前就将我和夏莲母女二人双双锁在落芳居,不许我们出门半步,婢妾为此心中十分恐慌,莲儿她也觉得无法理解……”宋姨娘见顾思涵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下的勾当,心中送了口气,圆谎道。
顾思涵心中冷笑,面上却浮现起一副不解的模样,疑惑道,“难道姨娘现在还不知道,那一夜是之前的二皇子慕容青阳吃了雄心豹子胆,妄图勾结南越匪徒起兵逼宫,将我朝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却被爹爹和萧世子识破,现下二皇子早已在大狱中自尽了,这些日子侯府上下无人不知,没想到姨娘竟然如此后知后觉,说来也怪我,竟忘了将姨娘放出来,姨娘可前往不要见怪,我那夜也是为姨娘和五妹妹好。”
宋姨娘心中一惊,不过看顾思涵似乎并不知晓内情的样子,应当很好忽悠,便套话道,“二皇……慕容青阳可真是贼心昭彰,做出这等事情,其心可诛,只可惜他是自尽而死,否则怕是就算凌迟处死也不为过吧。”
“是啊,通敌卖国,自是万死难赎。”顾思涵点头道,“皇上好歹养活了他二十余年,若是没有皇上,怎么会有他,可他却还不知足,非要逼迫皇上退位,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说是吗,姨娘?”
见顾思涵丝毫不提及其他,宋姨娘以为是慕容青阳草草自杀,没时间招供她和顾夏莲的行径。松了口气之余,又叹息自己和顾夏莲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原以为傍着二皇子就能够万事大吉,却不成想南越和慕容青阳联手都斗不过顾庭沛和萧寒睿。
偏生这二人与顾思涵关系都不一般,宋姨娘将这一次失败又算在了顾思涵和白虞头上,心中愤恨南平,面上却顺着她说,“不错,慕容青阳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人神共愤,就连婢妾这个大门不出的无知妇人也如此觉得。”
“是吗,既然姨娘对此毫无异议,那就好办了。”顾思涵原本平和的眉眼忽然冷冽起来,她上前几步道,“来人,将宋氏拿下!”
宋姨娘听了这话,原本当放下一颗心便提了起来,她大惊失色道,“三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婢妾这些日子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落芳居,是从来都是安守本分,你这是何故,竟要喊人捉拿婢妾?”
——难道顾思涵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为了诈她不成,这番忽然就要将她捉拿起来,可是就算捉拿,为何不是顾庭沛带人前来,又为何丝毫不提顾夏莲,就算是慕容青阳招供,想必顾夏莲也是跑不了的。
却见顾思涵略带些无奈道,“姨娘,这就怪不得我了,这些日子你与五妹妹都在一起,可我却听五妹妹说,是姨娘你威胁她与南越勾结,妄图造反逼宫的,只可惜我不明白你是怎么联系到南越的,因此将你关押起来,准备审问一番。”
“莲儿,她!”宋姨娘闻言,立即大惊失色,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却又想到这账要日后再算,心中虽是气愤,嘴上却道,“三小姐,你可不要相信莲儿的鬼话,这些日子呆在落芳居,这孩子脾气长了不少,动辄就对我这当娘的发火,我说了她几句,她心中不满,这孩子想来任性,定然是这样。”
心下冷笑,顾思涵道,“竟是如此吗,若真是如此,那我就少不了说姨娘几句了,夏莲虽然是我的妹妹,年纪却是相差仅仅一岁,好歹也是侯府的女儿,为何这般任性,想来她今年也十二岁了,待我成亲后,爹爹定然会为她寻一桩婚事,到时候她以侯府女儿的身份嫁入别人家,若还是这般任性,别人该怎么看我们侯府?”她嘴上说的振振有词,望着宋姨娘的眼神也带着些正经。
虽说她与落芳居向来不和,不过说出这话全然是为了侯府考虑,自然不惹人起疑。
宋姨娘连连称是,“婢妾知道了,日后定然会管好这孩子,还请三小姐明察秋毫,不要听信这孩子的一时气话。”
顾思涵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微微点头,“此事爹爹还不知道,我也是带着些怀疑,一是觉得五妹妹和姨娘母女情深,就算是真出了这等事,妹妹也不会出卖姨娘,二是奇怪姨娘怎么会与南越有联系,现在看来,五妹妹定是知道就算爹爹着手调查,也一定能撇清姨娘的关系。”
她说的好似真话一般,一面点头,一面接着说,“姨娘日后可要告诉五妹妹,这种话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能说出来,今日她这样污蔑姨娘,来日若是爹爹训斥他几句,她一生气,将整个侯府都陷进去可怎生是好?”
顾思涵说罢,警告的看了宋姨娘一眼,扭身离去,停在门口道,“这些日子不必看的那么紧了,风波已经过去,不过你们每日还是留两个人在落芳居,一面发生什么不测。”
“是!”
几名侍卫异口同声,顾思涵点点头,扬长而去。
宋姨娘呆立在原地许久,心中不断揣测着——顾思涵今日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看她方才的言行举止,并不像是说假话,而且她最后的犹疑一看便不是敷衍,而是认真考虑了一般。
显然,她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还留了两名护卫,只不过是因为怀疑自己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够联系到南越,更觉得顾夏莲与自己这个姨娘母女连心,不会做出陷害自己的事情,
可是……倘若顾夏莲真的跑去跟顾思涵说过此事,那事情可就严重了——顾夏莲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虽说她自己不知道,可有的时候血浓于水,体现在很多事情上面。
之前顾夏莲对待喜鹊的态度就让她十分不满。此时此刻,她对自己养了多年的女儿充满了恐惧和愤懑。
……她该不该去问问顾夏莲,是不是为了她自己能逃脱一劫,这才对顾思涵说是自己威胁她与南越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