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沛知道女儿是在开玩笑,索性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道,“待得苏青回京后,想必秦帮主就不能这么自在地过日子了。”说着,他言语间似乎带了些惋惜,看来是不愿意让苏青和秦追风二人对着干。
“有些事情却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顾思涵也无奈地摇摇头,她甚至不知道苏青和萧寒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苏青回京都不愿意告诉他,甚至和慕容青风勾结在一起,若是他们二人一条心了,只怕对她和萧寒睿二人的婚事也有所动摇。
说话间,父女二人已然来到了秦追风的武馆内,这里的学生并不知道教习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邪教教主秦追风,倘若他们知道这一点,只怕就没有这么多人前来学武了。
“秦帮主。”
“安乐侯。”顾庭沛和秦追风二人相见后,皆是客气地拱手问好,秦追风看到顾思涵,豁达一笑,“你这小丫头,竟也跟着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庭沛并不知道秦追风这堂堂帮主很喜欢自己的女儿,一时间看到他这样开玩笑,心中不免觉得奇怪,却见顾思涵自然道,“秦帮主是不希望我跟着父亲一起来吗,只跟爹爹问好,却说我竟然也跟着来了,早知如此,我便不跟着了!”
说罢,她轻轻撅嘴,一副不大满意的样子。
这倒不算是演戏,顾思涵知道,闵儿之前在湘地之时想必和秦追风便是这样相处,她如今这般表现,也是给秦追风一些心理慰藉,毕竟到了现在,他还没能见过闵儿一面。
而她,自小除了爹爹,便是再也没有一个可靠的亲人,无论是母亲还是其他长辈,都是她奢求不来的。是以,如今秦追风在她面前,倒是给了她一种祖父的感觉,虽说他和顾庭沛也不过是差了五六岁而已……
望着眼前俏皮任性的女孩儿,秦追风自然想到了闵儿,心中一动,笑道,“怎么可能呢,你跟着安乐侯一块儿来,我也是求之不得的,正好这武馆内还开着课,据说你也学过几天武功,不若你来跟我的学员们比试比试!”
顾思涵倒不怕和这武馆内的人比试,不过她现在还不想过多地展现自己身体的内力——静明方丈肯将这些内力如数传给她,是为了让她给萧寒睿传功,可不是让她出门耍威风,与人比试武艺的。
如果可能,她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显山露水。
“还是不必了,我只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若是输了,就要说是武馆内的人胜之不武,若是赢了,您的武馆岂不是不太好看?”她说着,嘿嘿一笑,“我一届小女子,秦帮主定然晓得我心思如何,对吧?”
秦追风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如她所说,他也不会让顾思涵这个小姑娘和武馆内的人比试,不但不公平,反而容易惹人闲话。
和顾思涵调侃了一阵,秦追风也知道顾庭沛这次带着女儿前来,定然是有些事情要办,也不再多耽搁,将这父女二人带到了武馆楼上的隔间内,又唤人为他们沏茶。
待小厮离去,秦追风拿起青花瓷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罢了还道,“唉,你们京城人就喜欢这些文雅之事,我见茶叶虽是好喝,但却不愿意一口一口的品尝,我总觉得都是一个味道,但是阿择却告诉我和其他人饮茶之时万不能这样,我见你二人与我家阿择和闵儿也算投缘,就不把你们当外人了。”
他字面上是在说杯中的茶叶,实际上却是告诉顾庭沛父女二人——自己并未将他们当作外人,因此有什么话也不必藏着掖着,想说便说。
顾思涵和顾庭沛都是聪明人,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因着是女儿身,顾思涵还是少说话才好,顾庭沛斟酌片刻,开口道,“秦帮主这次来京目的明确,就是为了让青莲公主出宫,据我所知,大皇子早就答应了你,可却是一拖再拖,迟迟不安排你和公主见面,这些日子一来,只怕秦帮主没少道朝廷上造势吧!”
“那是自然,不让我见我的孙女,我肯定不乐意。”秦追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过武馆这些日子忙得很,我很少去朝廷闹事,其实只要让我见闵儿一面便好了,只可惜那慕容青风出尔反尔,迟迟不做事,现下连人都见不着了。”
听了这话,顾氏父女二人对视一眼,是顾思涵想了想才开口道,“那秦帮主可知道,萧世子的师父苏青,最近和大皇子走得很近?”
“江南白衣?”只听秦追风不屑地一笑,“人倒是不可小觑,只可惜这称号未必太掉价了些,还不如我这邪教教主来的好听。”他说罢,又道,“怎么,萧世子想要横插一脚,帮着朝廷对付我么?”
前些日子萧寒睿还和于择等人在大红袍饮茶谈天,怎么这些日子就忽然转了性,和慕容青风走到了一起?
秦追风这样豁达的人,总是很好相与的,顾庭沛丝毫不觉得尴尬,而是认真道,“非是小睿想要如此,他也是近些日子才知道此事,苏青就要回京了,小睿都不知道,可他却忽然与大皇子这般亲近,甚至即将成为国师,我们觉得十有八九是要来对付你的。”
几人都是开门见山,这是秦追风喜欢的说话方式,这样一来,他也认真起来,原本随意的依靠在椅子上的脊梁很快便直了起来,言语间还是带着些调侃,语气确实和方才很不一样,“这么说来,是江南白衣也被招安,要做朝廷的走狗了,这倒是我从未想过的,不过若真是如此,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从武林中人摇身一变,做了政客的。”
说着,他忽然一笑,“若真是冲着我来的,我倒是真有兴趣和此人博弈。”
顾思涵听他说的话,不由暗自摇头——虽说秦追风武艺高强,又是长辈,可在有些事情上还是不够谨慎,如今已经身在京城内,在这勾心斗角的地方,他却秉持着武林中人的秉性和原则,这未免太弱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