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一个只手拍在林逸凡肩上。林逸凡头也不回就知道是程啸。
“喂,逸凡,今天可以去打篮球了吧。”程啸嘻嘻哈哈地说道,“拖油瓶都闪了,再找理由不去,我和你绝交哦。”
林逸凡愣了愣,一转头才发现,徐丫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想什么呢?你这表情不会是因为她没等你而不高兴了吧。”程啸看着林逸凡盯着空荡荡的座位出神,揶揄道。
“说什么呢你!我会因为她不高兴?打篮球去,走啦!”林逸凡狠狠瞪了那空荡荡的座位一眼,跟着程啸出了教室。
激情四射的篮球场,最是适合少年人肆意挥洒的地方。肢体的碰撞,眼神的交锋,林逸凡起跳投了个三分,他喘着粗气,看着篮球有力的入篮,周围女孩子瞬间响起的欢呼声,尖叫声。渐渐忘记了那只别扭的丑小鸭,对着程啸挑衅一笑,在球场上无忧无虑地奔跑起来。
等到林逸凡一身臭汗地回了家,已经是六点多了,林胜峰今晚加班不在家,齐妈早早做好了饭,等到林逸凡回来才松了口气。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徐小姐呢?还在外面吗?”齐妈给林逸凡递上干净的毛巾让他擦汗,随口问他。
“你说什么?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林逸凡错愕道。
“是呀,少爷也不知道徐小姐在哪儿吗?都这么晚了,徐小姐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怪不安全的……”齐妈担忧地叹了口气。
林逸凡下意识地想出去徐丫丫。
脚下的步子刚迈了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该死!那个丫头出了什么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林逸凡气呼呼地说,“管她做什么,吃饭!”
然而,对着一桌子丰盛的菜,林逸凡却没有多少胃口,草草的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少爷你这就不吃了?”
“不吃了!”
虽嘴上不关心,但做作业的时候,林逸凡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书房里,他看着书桌另一侧摊开的,写满了徐丫丫稚嫩字迹的练习册,越发觉得心烦意乱。
一定是天太闷热的缘故,透透气吧。
林逸凡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却忍不住向外张望。
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只剩下不甚明朗的缺月和闪烁不定的星辰。
这丫头,到底去哪里了。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吧……毕竟乡下来的,万一迷路了,万一遇到坏人了,万一……
越想越是担心慌乱,别墅前,灯光太暗了,林逸凡看不清门前晃动的,是飘摇的树枝,还是徐丫丫那瘦弱的身影。
身影?!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娇小的少女身形,拖着巨大而沉重的影子,慢慢地,由远及近,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徐!丫!丫!
你还知道要回来!
林逸凡一把摔了手中的原子笔,摔开书房门,蹬蹬蹬地往楼下跑去。才到楼梯口,林逸凡便被徐丫丫狼狈的形容惊住了。
还是清晨出门时那件寒酸的衣衫,可与当时的干净整洁不同,此时的徐丫丫衣衫皱皱的,全然是被汗水浸过又干透的痕迹。发际也被汗水打湿了,一缕一缕地贴在沾了尘土的脸上,映衬着那疲惫的眼神,干裂的嘴唇,显得分外可怜。
“哎哟,徐小姐,您这是去哪里去了?怎么弄成这幅样子回来啦?”齐妈见状,心疼不已。
林逸凡也很想冲出去问这句话,但顾及自己的身份,还悄悄的将自己的身体藏起来,想看看徐丫丫怎么回答。
明亮的灯光下,少女一身狼藉,只是很安静又倔强的,对着徐妈微笑着。
那一瞬,林逸凡竟希望徐丫丫的微笑是对着他的。
他恍惚觉得,砂砾里抽芽的野草也是很美的,枯枝上栖息的麻雀也是很美的,灯光下微笑的丫丫,也是很美的。
“哎。”齐妈也不再追问,“您不肯说,我就不问了,我在厨房给您留了点饭,好歹吃点。”
徐丫丫微微动容,想说些什么,又咽回去了。
“那我去给您把饭热一下吧。”齐妈说着朝厨房走去。
“不用了,齐妈。”徐丫丫柔声说道,“我还有作业要做,就不吃了。”
躲在楼上的林逸凡闻言,赶紧回了书房,等着徐丫丫送上门来。
“徐丫丫,你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同样的题目只是换了一个考法,你又做错,你的脑子了?”林逸凡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徐丫丫。
老师刚表扬他辅导得好。这个丑丫头又给他添乱子,他明明已经讲过重点的题目,十道之中竟然还能错了七道!
徐丫丫抿了抿嘴,低下头,纤瘦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林逸凡想起今天晚上她都没有等他就走了,心中又莫名地生气一阵怒火。野丫头就是野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
“刚才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林逸凡气的心火如焚,“连这个都学会不会,你还留在圣风干什么?”
“对不起。”徐丫丫固执的像一块顽石,在林逸凡的狂风暴雨的攻击下,巍然不动。
林逸凡无处发泄自己憋在胸口的那团气,恶狠狠地把刚用红笔批改过的作业扔在桌上。
“啪!”的一声。徐丫丫像是受了惊吓,往后缩了一下。
“继续做,做到会为止!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林逸凡吐了一口气,看着徐丫丫紧闭着嘴唇,黄兮兮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映衬出几分白纸色的卡白,嘴一撇道:“我再给你讲一遍,这次你要认真听,不然……”
林逸凡觉得有必要来个狠一点的,威慑下徐丫丫,要不然她就不会认真学习。他“哗”的一声,将作业全部推倒徐丫丫面前,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有一百的,也有几十的,“不然,你就拿着这些钱,坐车回你的乡下老家去!”
“不!我不回去。”徐丫丫抬起头。她的一双眼睛灼灼发亮,咄咄逼人,根本不像是一个和她年龄相符的少女的眼睛,而是充满了一种异样的魔力,让林逸凡只和他对视了片刻,便莫名有些心虚。
林逸凡一时被她的气势压倒,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你不认真学习还有理了?”
徐丫丫一言不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哭泣般纤弱的笑容。
“你再不好好学,就给我从这里出去!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