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炽热,夏蝉已经有了勃勃的生机,开始昼夜叫嚣不休,年幼的孩子总是喜欢在傍晚的樟树下捡拾小小的蝉蛹,兴奋之余想着怎么让妈妈做会比较好吃,他们天真,快乐,尚且无所畏惧,正是最好的年代。
同学们在年迈老旧的风扇下面挥洒汗水,纠缠于那些永远搞不明白的数理化习题,青春就在这样的寂寥跟无趣中一天天黯然消逝,留下了以后或许遗憾或许怀恋的影子。
而徐丫丫在安子皓的陪同下,悄然无声息的来到了帝都。
他们走的悄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林胜峰。徐丫丫只留下了一份言辞含糊的书信,告诉林叔叔,自己一切都好,也会保重。至于林逸凡,在这封信里一个字都未曾提及。
他们来的悄然,在这个人口两千多万的国际大都市。徐丫丫和安子皓的到来,就犹如一粒细沙飘进了沙漠里,丝毫不起眼。
达到了居住的酒店,安子皓礼貌地告辞,只留下徐丫丫肚子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她默默走到窗帘,拉开窗帘。外面巨型的高楼大厦一栋栋耸立入云,灯火辉煌的闪亮着。这些人间的灯火,夺取了星辰地闪烁。以至于她努力地寻找着,也只能看见一片残月挂在西垂,没有一个闪耀着的星相伴左右。
在众多鼎立的高楼中,有一个格外引人注目,它腰身纤细修长,不比周围的楼层粗壮,高度却高出几层,用鹤立鸡群这个词形容毫不为过。如果说,这栋楼像是高挑的淑女,那么周围的楼层久是守卫她的甲士,拱卫在她身旁。
徐丫丫一直孤零零地站在窗前,看着那栋高楼。
帝都戏剧大学,主教学楼。
帝都戏剧大学,被人戏称为第一戏剧学院。这其中固然有它帝都京都,是全国政治文化中心的缘故。更多的却是因为它的师资力量和辉煌地过去。曾有圈内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讲,一个人罪了帝都戏剧大学又或者沪花戏剧大学的人,那么他将彻底告别娱乐圈。
这个话很残酷,也很现实。每年国家审核通过能上映的电视、电影、甚至广播剧中,有百分之八十的比例都是这两所大学的毕业校友贡献的。
这两所学校中的有些学员甚至没毕业,就得到导演、观众的青睐,名声大噪,片约不断。
北帝都,南沪花的势力,在娱乐圈是无孔不入。上到在片场挥斥方遒的导演,下到一个跑来跑去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剧务,可能都是这两所一级学院的毕业学员。
徐丫丫低头抬手,一张北京帝都戏剧学院的招生简章赫然捏在她手上。
这一切,都是安子皓在徐丫丫下定决心要走上演艺生涯的时候,告诉她的。
每年到这个时候,在别的学员都在为高考努力的时候,无数艺术考试也向着心目中的圣殿冲刺。帝都戏剧大学,沪花戏剧大学,将几乎同时打开招生的大门,欢迎全国符合条件的生源,进入其中。
这就是徐丫丫思考许久之后,做出的决定。
……………………
五月九号,虽然徐丫丫特地早上五点就起来,但到了帝都戏剧学院门口的时候,前面还是排起了长长的人龙。电影学院从金色字体的门口一直到后面的十字路口处,都拉起了红色的警戒线。数十位穿着军绿色制服的彪形大汉,站在警戒线胖维持着秩序。
人群中,不仅有徐丫丫这样的考生,更多的则是像安子皓一样前来陪考。抓着女儿的手不愿放开,殷殷叮嘱的母亲。拥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情侣,互相打气脸上绽放着灿烂笑容的姐妹淘……
人世间的百态,在这一席之地尽情绽放。
看到这么多人,徐丫丫难免紧张,但是当着安子皓的面,她还是要强装镇定。她早料到会有很多人来,毕竟帝都戏剧大学是国内最顶尖的学府,但没有想到人会这么多。
在这些人中,她显得是这么渺小,不起眼。
到了警戒线外围,安子皓站住了,给徐丫丫整理了下衣服。嘴里还念念叨叨着说道:“叫你画个淡妆你不听……进去吧……努力就行,就算……算了,没有就算。”
看得出来,他也为徐丫丫着急,他平时可不是这样一个啰嗦的人。
徐丫丫点点头,在校工的指导下汇入考生大流。这还只是表演系一个系的现场,如果帝都戏剧大学几个重要的系都在一天报名……
徐丫丫摇摇头,那估计整个帝都交通就要瘫痪吧。
正想着,这时背后一阵巨力传来,差点撞了徐丫丫一个人仰马翻。
“让一让!让一让!同学们都让一让!!”拥挤中传来一阵用扩音器放大地嘈杂而又谄媚地喧闹。
“这是谁呀,怎么这么大阵仗?!”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国皇室来了!”
像这种情况,徐丫丫只是皱着眉,周围的同学可有不干的了,纷纷出言质疑。
这时,站在前面的安保人员跑动起来,将两旁的陪考人员赶到两旁。
这下家长们不干了,几千几万只蚊蚁几乎同时发声,嗡嗡一片,吵的人只想捂住耳朵。
在这种掀翻天的嘈杂声中,一辆黑色加长的房车缓慢驶来,最终在警戒线外堪堪停住。
“我擦!大帝都戏剧学院就敢这么嚣张,这货是不想在影视圈混了吧?!!”站在徐丫丫旁边的一个看起来有些痞痞的剪着细碎短发,画着浓重的烟熏妆,白色短袖T恤配上蓝的有些发黑的短短露出雪白大腿的破洞牛仔裤,一副不良少女的样子。
“不过,他这车真不错。哎,姐们你知道吗?它这辆布加迪最少要这么数!”她说着,蒲团大小的手伸到徐丫丫眼前,“你猜多少?五百万?!五百万只够给它补个漆,最低也要五千万!”
徐丫丫冷眼看了他一下,又收回了目光。
“额,咳咳,姐们,你叫什么?我叫孙琦,就是南鲸人,你也是外地来的吧……”
看起来徐丫丫的冷漠完全没有打击到她的冷淡,依旧滔滔不绝地在徐丫丫耳边念叨着。想来也是一个性格很外向的女孩子。
然而,她很快就消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