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师苦笑着摇摇头,叫几个人把李逡搀扶起来,再次走回台上。
他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正在按腿的李俊身上,“李逡,你来给我说说,你之前受的专业培训是什么样子的。”
“哎哟!”李逡腾的一下,想要站起来,不料刚刚摔了一下,虽然不重却也留到了脚,这下动作这么剧烈,差点造成二次伤害。
梁老师抬起手往下按了按,“你别激动,坐着回答,坐着回答。”
“我从高二下半学期开始周一到周五在学校上课,周六日到市里一家艺术培训公司上课。给我们上课的是司徒老师,就是那个黄金配角司徒老师,经常在电视剧里面扮演日本鬼子的那个。”李逡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他给我们说,做演员,最基本的就是要学会释放自己的情绪,在镜头前,要你哭,你就能马上哭出来,要你笑,你就要笑的兴高采烈。比如苦情女王宋飘,演哭戏从来不用眼药水,说哭马上就能哭……”
徐丫丫听着他的讲述,或许是因为李逡的说法和之前安子皓告诉她的有一些不一样,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看了看,发现坐在旁边的孙琦不断点头,大多数人的表情都和孙琦一样,只有伊菲菲侧颜看向窗外,嘴角讽刺地翘起,似乎不屑听李逡讲话。
台上梁老师越听神色越凝重,终于,等李逡讲完,梁老师问:“你们所学的东西都和李逡一样吗?”
刚才举手的人同时点了点头。
梁老师却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这下,训练室内的人都知道情况不对了,李逡问道:“老师,有什么不对吗?”
“错了,完全错了!”梁老师沉重地说道,“刚才看大家纷纷举手,我还很高兴,以为今年的学员比往年的素质都高,没想到……那些真是误人子弟!”
同学们面面相觑,都有些蒙了。
“在镜头哭这种不入流的技巧,对于考取表演系一点用处都没有,对你们以后想当演员也没有好处!”他看着台下一群求知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他,慢慢说道,“首先,我来解释下世界上的表演方法。”
“世界上的表演方法是丰富多彩,多种多样的。主要的来说,一个是体验,你要演一个双目失明的残疾人士,你怎么才能演出那种暗无天日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考探索前景的形象表演了?按照体验的方法,最简单的,就是蒙上你的双眼,去体验一下双目失明者的世界。这样的,你对这个角色有了一定的认知。当然,体验这个人物的外在表现,只是很浅的一层。更深层次的,是要去体验人物内心。”
“这个方法有它的优点,就是便于理解和实际操作。也有一定的缺点,不是所有的角色都可以体验的。特别是鉴于人性别,智力,年龄等诸多年龄的因素。例如,我让你们现在体验一个垂死老人的心态,你们就是很难办到的。”
“另外一种方法,就是移情。简单的说,就是把不同的感情和体验位移过来。我们虽然都双目清明,但我们多少都有这样的经历,或是突然断电,室内陡然一片漆黑,或是半夜醒来,眼睛没有适应黑暗之前那种彷徨的感觉……只要我们把当时的那种感情挖掘出来,表现出来,也能很好的表现双目失明者的内心。”
“移情和体验不同,它不仅可以针对自己,还可以针对别人。暮年垂死的状态我们都没有经历过,但是我们总在长辈身上看见过吧?可以通过对熟悉的人的观察和了解,把他们的行为举止内心面貌移情到我们身上,从而完成表演。”
“讲了这么多,是希望大家明白,表演并不是说针对喜怒哀惧这类表情进行训练,剧本里不会把这个人在这句话时改哭还是该笑标注出来。更多的是要考我们自己揣摩,建立对角色的一整套认知,然后再用我们学到的表演专业知识去完成它。”
随着梁老师深入简出的讲解,下面的同学一阵沮丧。
他们没想到自己花了这么长时间学习的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带着他们误入歧途。
徐丫丫慢慢把梁老师讲的和安子皓之前在车上和她说的话结合起来,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大家不用担心,在未来的几十天内,我将带领大家进行一些专业的训练。时间上是有些紧张,不过努力一下还能让你们有大幅提高的。”梁老师安慰着说,“刚刚我注意到在我问大家有没有接受过培训的时候,有三位女生是没有举手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请三位女生中的一个上台来做个表演了?”
“老师,让我来吧。”伊菲菲妖娆地起身,斜斜地扭着身子,故意凸显出正在发育的身体。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旗袍,下摆的岔口开的很高,露出一截白皙的长腿。本来很清纯的样貌,一翻打扮之下显出几分不相称的成熟。
梁老师微不可觉的蹙了下眉,“这位同学,你今天穿着高跟鞋,恐怕不适合上台来做表演,还是让你旁边的两位女生来吧。”
“穿高跟怎么了?!”伊菲菲不服气了,“电视上那么多明星穿着高跟鞋还不是照样拍戏!”
“这位同学不要激动,今天是开课的第一天,以后表演的机会还多着了。”梁老师笑容温柔,吐出的话中带着的坚定却不容人拒绝。
“哼。”伊菲菲撒气似“砰”的一声坐回在地上。
“那两位同学,请上台来表演一下吧。”
徐丫丫和孙琦上了台。孙琦热情的作者自我介绍,徐丫丫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孙琦被安排演警察,徐丫丫演小偷。
“1!2!3!action!”
徐丫丫站在台上,台下几十双眼睛近距离的看着她,她一点都不紧张感都没有。
该怎么演了?
记忆碎片一条条浮现,人生的河流中波光一显。
有了!
徐丫丫想起来。
那是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三个月。姑妈收起了伪善的笑容,她告诉徐丫丫人不能白吃喝不干活,徐丫丫要是想继续在那个家里住下去,就要做事情。让徐丫丫拖地、做饭,下河洗衣服。繁重的家务之外,姑姑每天给她的食物却很少。
那天徐丫丫洗着衣服,堂兄经过的时候的将徐丫丫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丢在黄土地上踩脏,又把全是泡沫的肥皂水淋到徐丫丫身上。
等徐丫丫换了一身衣服,将衣服再次洗好的时候,已经很晚的。那时,她饥渴难耐,就偷偷跑进厨房里……
徐丫丫回忆着当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