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生气的样子,南宫爵觉得莫名的可爱。她经常气鼓鼓地瞪着眼睛看他,那时候她的眼睛里,只有南宫爵的身影。
或许是这样,他才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逗她,想把她惹毛吧。
每次见气的她双眼通红,肩膀胸腔一起一伏,南宫爵就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就像,就像安慰宠物一般。
“你不说让我提的吗!”
许一夕半天才想起来,明明就是他让她提条件的,可她说了他却耍赖不执行,这种人,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呢。
南宫爵眯起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小慎说你笨,我还责怪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大人的坏话,如今看来还真是,你脑子是不是没发育好啊?”
“你脑子才没发育!”许一夕腾地站起身来,不谈了,靠,不受这份气,她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找律师来帮忙打官司,绝对不会退让,绝对不会让南宫萱得逞!
她拎起包转身就走,可刚走到南宫爵身侧,就被他一把拉住。
“去哪儿!”
“放开!”
许一夕狠狠说道。
南宫爵眉毛一挑,手一用力,直接把她拽得跌倒在自己身旁的软沙发上。
“不想坐那就坐这好了。”
“你!”许一夕气的说不出话来,一低头见他还拉着自己的手,登时用力地一甩。
“别闹了!”
南宫爵的声音不怒而威,他淡淡地看着许一夕,一字一顿道:“我说真的,我们如果结了婚,有了一个家,如果不住在一个房间,小慎和小言会怎么看?他们会认为,爸妈不和睦。我爸和我姐会怎么看,他们会认为我们是在演戏。所以,你说的条件我不能答应,有时候,该演的时候还是得演,必要的肉体接触,还是要有。”
他说的一本正经,丝毫没有一点点往歪处走的意思。
许一夕开始有些不信,但今他神色坦然毫无猥琐下流的神色,只好妥协:“好,那我改一改。在私下里,禁止发生亲密的肉体接触。”
说完,她站起身来,重新回答南宫爵的对面。
南宫爵挑挑眉,伸出手来:“合作顺利。”
许一夕本想伸出手,可又觉得自己实在太窝囊,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实在是没出息。想着她别过了头,没有理他。
南宫爵碰了一鼻子灰也没有恼,抬起手腕见时间还早,便说:“不然现在就去吧,今天天气热,下午太阳那么大,懒得动了。”
许一夕点点头,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儿,早办完早放心。
民政局,南宫爵和许一夕看着这犹如长龙般的队伍,不由地惊呆了。
南宫爵摘下墨镜挂在衬衫前的口袋上,指着队伍问许一夕:“这不会都是来结婚的吧?”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咒骂声,南宫爵皱了皱眉,心里多少有点嫌弃。
“这个应该是离婚的队伍吧。”
许一夕指了指那些人:“你看他们的脸,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还有互相推攘咒骂的,还有哭的,打架的,应该都是来办离婚的。”
南宫爵白了她一眼,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离过?”
幼稚!
许一夕愤愤地瞪着他,良久听到有人叫号,忙小跑地走上去。
南宫爵不徐不疾地跟在她身后,有工作人员拿出单子让他们填。
看着空白表格,许一夕告诉自己,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身边的这个人,她虽然不讨厌,虽然还那么一点点好感,但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想要修成正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万一真的陷进去无法自拔怎么办?她有孩子,她不能像同龄的女孩一样想爱就爱,不爱就潇洒地走开,她有孩子,那孩子是她最甜蜜但却沉重的负担,她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而且,他们的契约婚姻,是几年?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还是等孩子们全部都长大?
她是愿意为了孩子牺牲,可,可他们之前不是过的好好的吗,为什么就偏偏要牺牲她的自由牺牲她的明天去换取孩子的抚养权呢?孩子本来就是她的不是吗?
想到这,许一夕有些犹豫。
原来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
见她迟迟不落笔,南宫爵突然从背后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在姓名那栏写下了她的名字:“许一夕。”
他离她那么近,近的他的胸膛紧紧地贴在她的背上,近到她能感觉到那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近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让她脑子一片混沌,近到他的手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她的名字。
写完名字后,南宫爵默默地放开她,离开时在她耳边轻声道:“下笔无悔,别犹豫了。”
他的话像是一道魔咒,让许一夕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她只知道自己的手不停地把整张表格填满,然后茫然地跟着他进去宣誓,照相,取证。
这一路她飘飘忽忽,直到切切实实地拿到红色的结婚证,她才惊醒,她结婚了。
归根结底,都是那一句下笔无悔给害的!
她哭笑不得地打开结婚证,竟然发现证上两人的笑容那么自然,那么甜。
她很少见南宫爵笑,这家伙永远是一副冰山脸,偶尔的笑容也是给了小慎和小言,对别人,他通常吝啬的很。可结婚证上的照片,他们两个头挨着头,笑的那么灿烂,那么甜,不知道的人见了恐怕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新人。
其实照相的时候摄影师不是没有提醒。
“哎哎,女生头往那生那边偏一偏,哎,对了,这样才亲密嘛。”
“男生,男生快笑一笑,这是结婚,又不是离婚,笑一笑……”
“来,好,就这样。”
在摄影师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完成了结婚照。当时的许一夕没有细看,直到结婚证到手,才发现这么看来,两个人倒是蛮有夫妻相。
这个念头一出,许一夕都吓呆了。
她忙拍拍自己的脑袋:“这是契约婚姻啊,契约婚姻啊,你可别胡来啊。”
取了车的南宫爵开到她面前,见她像看不见自己似得,一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自言自语什么,忙叫了一声:“傻站着干嘛,还不上车,什么眼神!”
许一夕抬头见是南宫爵,忙拉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已经是中午,外面太阳热辣辣地烤着大地,许一夕也被晒得脸颊通红,可一进车里,清凉的冷气吹来,她猛地一个哆嗦,打了声喷嚏。
“感冒了?”
南宫爵皱了皱眉,早上不是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回事?
“没事。”许一夕从包里找出纸巾擦了擦鼻涕,囔囔着鼻子道,“可能太阳下站得有点久了,头有点晕。”
南宫爵又好气又好笑:“你不会找个阴凉的地儿等着啊,脑子怎么就那么不会转弯呢。”
“我不是怕你找不到嘛。”许一夕忙为自己辩解,她总是处处愿意为别人着想,可这个南宫爵,不仅不理会她的好意,还总是嫌弃她笨。
“我车开到你面前也没见你看见啊。”南宫爵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冷气吹的很舒服,许一夕也懒得继续跟他斗嘴,只是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她微微摇了摇头,感觉,感觉胸口有点不太舒服。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脸色已经发白,南宫爵耐着性子问:“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可能,可能刚才站得时间有点长,现在,现在感觉不太舒服……”
“那还没事?”
南宫爵本是要送她回家,一听忙调转车头,一脚踩下油门朝着另一条路驶去。
“喂,你不是送我回家吗?这不是我家的路,方向反了。”
“去医院。”
南宫爵的声音依旧冷冷冰冰,可,为什么感觉有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窝心呢?
许一夕强打起精神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可能是中暑吧,我回去喝点藿香正气水就好了。”
“去看看吧。”
南宫爵说话简洁明了,没有一句多余。
“不用,真的不用,我……”
“你要病倒了,谁照顾小慎和小言,你放心,我不是关心你。”
明明眼神里就是体贴和关心,可他却偏偏嘴犟地补上这一句。
许一夕听了,骤然像是被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什么嘛!小慎和小言她就算是生病了也会照顾好的,用不着他操心!哼,原本以为他虽然看着冷冰冰,但心其实是热的,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这人的心啊,跟他嘴巴一样毒,得理不饶人!
“你也放心,就算病了我也会照顾好我孩子。”
许一夕本来不想跟他争辩,可一想起自己忍让了这么多还被他奚落,心情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你要是传染给孩子怎么办!”
南宫爵说的理所当然。
“你有没有点常识,中暑会传染吗,你以为是传染病啊!”
“如果不是中暑呢,你是医生吗,你都没有看医生就妄下判断随便吃药,还真厉害!”
南宫爵虽然嘴巴没有南宫萱伶俐,但要对付傻乎乎的许一夕,还是绰绰有余。
“你!”
“别你了,安心睡会,等到了我叫你。”
南宫爵看了后视镜一眼,见她嘴唇也越发白了,连忙宣布停战。
刀子嘴,豆腐心,还真就是他此时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