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她别大惊小怪,可发白的双唇和满头的冷汗却更让许一夕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她直接打电话给小明,让他备好车子,自己则搀扶起南宫家,用力地撑着他半边身子,几乎是命令地说道:“让你去医院就去,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一看就知道病病殃殃的!”
南宫家想反驳,可还没开口就又许一夕凶道:“到了医院在说话,你现在给我闭嘴!”
齐玉在一旁目瞪口呆。
这才是总裁夫人的风范,许一夕终于反抗了,终于崛起了啊。简直是霸气威武啊。
她慌忙跟在许一夕和南宫爵身后,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帮忙。
许一夕转过头瞪了她一眼:“没看到他都不行了啊,当然要帮忙啊,你杵在后面干嘛……”
齐玉第一次被许一夕给凶了。
不过她倒是很开心,这才是她印象里的许一夕嘛,昨天那个被南宫爵骂的狗血淋头,唯唯诺诺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许一夕跟齐玉连拖带拽地把南宫爵送去医院,医生检查说胃穿孔,需要住院。
胃穿孔?
“怎么会这么严重?”病房外的许一夕看着齐玉,仿佛想从她脸上知道答案,她满脸焦急,整个人坐立不安。
齐玉也摇摇头,这些年她虽然知道南宫爵有胃病,但每次都是吃了药便止了疼了,而且最近南宫爵都没有再疼过。
她见许一夕瞪着自己,决定为自己开脱。
“这话不是应该问你吗?”齐玉挑着眉,开始挑许一夕的毛病,“你才是他的老婆,不是吗?”
许一夕被她一问,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吧,好像确实是她理亏,毕竟这几个月她也一直跟在南宫爵身边,而且她晚上都跟他再一起,竟然不知道他有这么严重的胃病。
她握着手机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告诉南宫萱一声。可想起南宫蕾,许一夕又犹豫了,南宫萱此时应该忙着蕾蕾的事儿吧。
那,要不要告诉南宫傲一声。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转过头来问齐玉:“你说要不要告诉老爷子一声?”
齐玉耸耸肩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摊开手道:“你随意啊,公司的事儿交给我处理,会议可以往后延期,至于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等会儿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安排,这里就交给你了。”
齐玉在确定南宫爵没事儿后,转身扬长而去,她一走,许一夕反而镇定了下来。外人面前,她当然会慌乱啊,可现在哪有外人?
她知道,南宫爵此时的胃就像是一块随时会碎裂的玻璃,不能刺激,不能辛辣,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要小心呵护,想到他中午没吃东西,许一夕便打电话给吴妈,想让吴妈煮点粥。
吴妈连连应道:“好好好,对了少奶奶,少爷今天早上看上去胃有些不舒服,连饭都没吃,现在好点了么?这粥是不是要多煮一些,晚上让少爷回来也喝点?”
许一夕这才承认,确实是她的失职啊,如果她能早点起来,那就能早点带南宫爵来医院啊。
许一夕叹了口气,心里着实懊恼。
吴妈听到叹息声,忙问:“少奶奶,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许一夕摇摇头,对着电话道:“没有,是我错了,吴妈,这粥就是给南宫爵喝的,他现在在医院呢,胃穿孔。”
“啊?”饶是吴妈这样上了年纪又经历过一些风雨的人,听到许一夕的话还是惊叫了一声。
许一夕也有些为难,商量着问她:“你说,这事儿要不要跟老爷子他们说啊,要是不说吧,这病好像也不算小,听医生说得住院一个周呢,要是说了吧,老爷子他们会不会很担心啊,而且会责怪我这个做人家老婆的,什么都做不好……”
许一夕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吴妈忙安慰道:“哎呦少奶奶,您可别那么想,这人要病啊,怎么都会病的,没事,放心吧,少爷平时身体那么好,输几天液应该就好了,以后我们吃东西啊都注意点,别让他吃太刺激的就好。”
听了吴妈的安慰,许一夕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
吴妈熬完粥,问许一夕要地址,想要亲自收过去,许一夕见南宫爵还没有醒来,便说:“您别忙了,大老远的来来回回,我回家拿吧,顺便帮他带几件换洗的衣服,上次他从医院回来时说他穿不惯医院里的病号服。”
挂了电话,许一夕又托着腮看了一会儿沉睡的南宫爵。他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脸也白的像一张张纸,整张脸只有眉毛和睫毛是黑色,那浓密的睫毛简直比女生的还要长,引得许一夕一阵嫉妒。
她伸手在他脸上戳戳,南宫爵没反应。
许一夕叹了口气:“你说你啊,病说来就来,上次说发烧就发烧,这次呢,说胃穿孔就穿孔的,也太吓人了吧。等你醒了,我们以后每天都去跑步,锻炼身体,看你还病不病……”
她说完,又叹了一声气,沉默了几秒后才又开口:“你就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我就不跟你吵架了,你啊你,每次都把我气得要死,可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哎,你要是以后能不生病,我可以跟你保证,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当然,前提是,你也不惹我生气。”
说完,许一夕又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心想,说那么多干嘛,反正也不可能不吵架,南宫爵怄起气来,真的能把人气死。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即使在沉睡中,南宫爵的脸都还是那么地英俊帅气,虽然病病殃殃的样子。她慢慢地凑过去,拨开他额前的黑发,在他额头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吻完,她心满意足地离开。
可许一夕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南宫爵就睁开了眼。他看上去很憔悴,但眼里满是笑意,如果不装睡,恐怕这辈子都听不到这样的话吧。
这丫头啊,像弹簧一样,遇强则强,每次争吵都倔强地仰着脸,丝毫没有退让的想法。
说好的贤妻良母呢?
如今变成了倔妻悍母。
南宫爵轻轻地抚摸着额头,感受着她留在额间的温度,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他的左手正输着液,淡黄色的液体通过针头流入他的血管,南宫爵觉得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药里有镇痛的成份,他的胃不疼了,想起明天还要开会,他忙挣扎着坐起身来,拿起电话打给齐玉。
齐玉接到南宫爵的电话很是惊讶,总裁还是很拼的,在这群富二代中算是佼佼者,他做事认真,虽然之前在个人情感上很混乱,但结婚后,貌似对许一夕还不错。
因此,齐玉便对他更多了几分敬佩。
“明天的会议照常开。”
“不行。”几乎是想都没想,齐玉直接拒绝。她说完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敢相信那是自己说的话。
南宫爵愣了一下,坚决说道:“明天会议继续开。”
“总裁,我想……”
“我说了算。”南宫爵的声音开始变得冰冷。齐玉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他的决定的。
真是不要命啊。
她有些烦躁,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心想要不要通知所有的董事以及公司高层明天的会议时间不变,通知吧,南宫爵那病就耽误了,不通知吧,总裁那边不好交代啊。
她不经意中,目光一瞥,便看到了办公桌上许一夕那温暖如冬阳的笑脸。
进入公司的人都有自己的工牌,在进公司时,人事会打印员工的彩色照片并加上员工的职务职位工牌,好让各部门之间找负责人时更容易些。
许一夕工牌上的那张照片是她在学校工作时照的,在学校当助教的那段日子是她这辈子最轻松最有成就感的时光。学校像是一座象牙塔,里面的学生怎么说都比社会上的人更单纯一些,打起交道来很容易。
因此,许一夕那照片笑的格外灿烂。
齐玉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主意。
她直接告诉许一夕,南宫爵准备明天继续开会。
“他疯了?”许一夕气的对着电话大声道,“你别听他的,不行,这种状态开什么会啊,再这么下去就不是胃穿孔了……”
“可是总裁不听啊。”齐玉适时地把这件难以做到的事儿扔给了许一夕,谁让她是总裁夫人,谁让她敢吼南宫爵敢凶他,试问整个公司上上下下,谁还有她那种胆量?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许一夕给她打了包票,“明天你们该干嘛干嘛,如果有什么工作需要他亲自出马,能拖就尽量拖一拖,好歹等他病好,行吗?”
“当然。”齐玉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你能说服总裁明天后天都不开会,我会安排好剩下的事情,你就看着他,安心养病就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许一夕抱着满满一饭盒的粥走出了家门,她现在在赶回医院的路上,不知道南宫爵醒了没有,他肯定醒了,刚刚还给齐玉打电话来着。想到这,她忙让小明加快速度,他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
许一夕飞快地往医院赶,心里挂念着南宫爵,可她满怀担忧地跑到病房门前,却听到了病房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一盆冷水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泼了下来。
她是谁?
她怎么知道南宫爵在这里!
毫不夸张地说,许一夕当场气的跳脚,想冲进去告诉那女人她才是正宫娘娘,可又好奇,他们在她不在的时间里,到底在干嘛。
因此,许一夕选择了一个很不光彩的举动——偷听。
她偷偷地趴在门上,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只听到那个略带抽泣的女声哭诉:“你怎么会这样?疼不疼?平时让你照顾好自己你总是不放心上……”
这语气,多暧昧啊。
许一夕愤愤地翻个白眼,刚想推门进去,突然听到了南宫爵的声音,因此刚伸出的手又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