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点酒,头晕晕乎乎的,而这里越看越觉得像是,地狱。对,地狱。
还有这些人,在玩什么呀,Cosplay?
出了那破地方,许一夕发现天色暗了,她喃喃道:“南宫爵,你到底在玩什么啊?”
她边想边离开了这么个鬼地方,这一路上,北风呼呼地吹,像一柄柄利刃划过她的脸。
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架,浑然没了知觉。那种彻骨的寒冷,让她上下牙齿止不住地咯咯咯地碰撞。
她伸手去拦出租车,刚才出来的匆忙,因而没有开车,却没想到这个破地方连辆车都没有。
许一夕烦躁地穿过马路,准备到对面拦车,却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一辆车,飞也似的朝她撞了过来。
这时,又一个黑影一把抱住了她,然后那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看那面具,南宫爵!
他怎么出来了?
他不是跟那些人在玩吗?
许一夕忙赶上去,南宫爵也从地上爬起来。
开车的人忙下来跟他们道歉,南宫爵却摆摆手:“没事。”
“怎么没事啊,都流血了。”许一夕拉着他的手臂,心疼地说道。
“没事。”南宫爵淡淡地对那人说道。
许一夕翻了个白眼,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那人估计也是有急事,匆匆地掏出一沓钞票递给南宫爵:“我有急事,我得走了,这是钱跟名片,你要伤得重就打我电话,我绝对不会跑。”
见那人态度诚恳,许一夕接过了钱。
南宫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跟踪我?”
许一夕没说话,只是扶着他的手臂:“包扎一下吧,别感染了。”
南宫爵却抬起头对她笑了笑,有些无奈,他明明已经把她都忘了,这丫头却怎么还这么死心塌地啊。
之前虽然说过,要好好地回忆以前的事儿,跟她好好的在一起,可是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他能有什么办法。
可许一夕眼花,不知怎么把他无奈的苦笑当成了善意的温柔,看着他眼睛里泛着的柔光,许一夕的心瞬间融化。
是看错了么?可那双眼睛确实是温柔如水,温煦如阳。那样温柔的笑,让许一夕心里温暖了几分。
“你来这到底干嘛啊?”
许一夕忍不住,问了一声。
南宫爵用另一只手拿下面具,淡淡道:“今天万圣节啊,参加PARTY不行啊。”
靠,又是Party,他一天到晚地在外面鬼混,到底有没有想过回家啊。
许一夕烦的要命,转身就走,南宫爵也不说什么,打了车自己离开了。
形如陌路。
许一夕这时候终于知道形如陌路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曾经相爱过的人,如今却不得不面临这样的情况。
南宫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记起她来?
这辈子还有希望吗?
回到家,许一夕慢慢地上楼,南宫萱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回来问了一句:“去哪儿了?”
许一夕摇摇头,没说话,南宫萱起身,吓了一跳:“呀,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许一夕低头看看,刚刚虽然没受伤,但摔在了泥水堆里,看看脏兮兮的衣衫和血迹斑驳的手,她无奈地摇摇头。
“你手破了?我帮你包扎。”南宫萱难得好心一次。
“谢谢你,我身上脏。”
她说着便要自己上楼,南宫萱忙走过来拉她,一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口,她疼的“啧”了一声。
“受伤了?”南宫萱问道,“我帮你包扎一下。”
这么好的待遇啊。许一夕心里感激,不由地又一次道谢:“不用了,我自己收拾一下就好。”
“你到底去了哪儿啊,这一身怎么回事?”
许一夕一咬牙,说:“问你弟弟去,今天是圣诞节么?我怎么不记得。”
许一夕说着愤愤地跺了跺脚。
南宫萱这才知道,哦,原来是从南宫爵那里受了气。
南宫萱微微叹了口气:“对不起,真的,爵没记忆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怎么办,可看他那样子,就是一时跟你说,要好好的在一起,恐怕也没可能,他那爱玩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改好了,可现在失去了记忆,也忘了爱你的事情,所以还是恢复了本性。”
她说着垂下头,有些抱歉。
“我洗澡了。”
许一夕说完便上了楼。
刚刚只顾着看南宫爵,她自己受伤倒是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看,伤口还挺深的。
许一夕用酒精消毒的,毕竟手上的伤口挺深,看样子得好一阵才能愈合。
看着伤口许一夕就想哭,南宫爵也不在,想起之前的温存,再想想他现在的冰冷,许一夕真的是欲哭无泪。
她用纱布蘸着酒清洗手上伤口,伤口碰到酒精疼的她死去活来。
可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南宫爵还是没回来。
算了,不等他了。
许一夕收拾完,便自己去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好久没睡的这么香了,连梦都没有。
许一夕穿好衣服,对着衣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见到镜里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这才是我许一夕嘛,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地生活啊。
许一夕高高地扎了一个马尾,拉开窗帘,清晨的一缕阳光洒下来,照的人心都暖了。
南宫爵这时候才从外面回来,进了门虎着脸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昨天为什么跟着我……”
凶什么凶!
他皱着眉,眉峰如苍山,双眼如深海,还是那个帅气的南宫爵,但却不会她熟悉的南宫爵了。
许一夕不敢跟他搭话,知道他在生气,连忙抱歉点头:“Hi,早上好,你回来了。”
那说着笑了一下,那样明媚的笑容,如同初春绽放的海棠花。
南宫爵抿了抿唇,逆着光,他英挺的轮廓似乎柔和了许多,只是眼里那抹深沉的墨色更为浓郁。
“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不该去打扰你,行了吧?”
许一夕低着头:“我那还不是因为关心你,想知道你去哪里?”
“你错哪儿了?”南宫爵依旧冷冰冰地说道。
“我不知道。”许一夕挠挠耳后,伸手拉住南宫爵的手臂,笑道:“好了,你别生气了,对了,戚风说,戚风说医院来了一个新仪器,好像对记忆力有好处,你要不要去试试啊。”
南宫爵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去?”
“让你恢复记忆啊。”许一夕跳到他身边,继续道:“我觉得家里现在气氛奇怪,一大部分都是你的问题,只要你恢复了记忆,对大家都好。”
很显然,她急切地响让南宫爵恢复记忆。
“停。”南宫爵打断她的自说自话,“我的记忆,恢不恢复由我自己决定。”
许一夕丧着脸,压低声音道:“你上次在我床边不是答应过我么,答应我要好好地恢复记忆,好好地过日子么。”
“我是答应过,可我也尽力了,却是是恢复不了,不然你打开我脑袋看看好了……”
许一夕气鼓鼓地看着他,咬着唇忍着不发作。
可她还是失望,无比的失望。
她也是人,人也是有心的,为什么他就不能看得到自己的心?他以为她的心是金刚石吗?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打击么。
这让许一夕感觉到了孤单,就像是一个人类掉入无底的深海,无论如何发声,都不能被鱼群听见。
同理,她在这个时代就像一只不被理解的小鱼,明明徜徉在人海,但无人理解她的内心。想到这,许一夕不由地泄了气。
“其实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吧,你也根本不相信我说的那些爱情故事,我们的爱情故事,对吗?”许一夕黯然,可即便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期待他会说,“不会,我相信你。”
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对。我不知道该不该信,因为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许一夕一时从顾影自怜的情境中抽离,嘴角抽搐,一口老血抑制不住就要喷薄而出。
他,他一定要这么直白吗?她跳起来,对着南宫爵张牙舞爪地嚷道:“那你还留我干嘛,还不让我赶快离开,跟我离婚好了,然后你去玩你的,我玩我们,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行吗!!!”
“离婚可以,但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一夕傻眼了。刚刚说的完全是气话,这是她的家啊,她为什么要走?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我不答应,不答应!”许一夕委屈锤了两下床,赌气地背过了身。
南宫爵忍俊不禁,淡淡地说:“我是为你好,反正我这记忆是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过来了……”
“那我们就去医院啊,你跟我去一趟医院能死是不是?”许一夕打断他。
“没用的。”南宫爵咬着唇,他又怎么会不痛苦呢。
每个人都跟他说,他以前很爱许一夕。
可偏偏,他的心,并不听那些话……
许一夕从床上上跳下来,两步跑走到南宫爵身前,拽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不行,你不试试怎么说没用。”
南宫爵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跟她走。
许一夕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他不跟自己走,直接上手抱住他的胳膊,拉过去道:“走吧,走吧,我们不能放弃希望的,对吗?”
对,很对。
“再说一次,不要再费劲了,我不喜欢你,我最多对你,只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