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摆手,让身后的弟兄们冷静下来。然后笑意盈盈地迎上了赵恒那张被揍成了猪头的脸:“我那天是在郊外,这不是学校一个调研项目要考察春天的花花草草的,这城里面哪有那么多纯天然无污染的花草,当然要去郊外了。”
赵恒眯着眼睛。他本来眼睛就肿了,因为这个动作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就像是招财猫,特别喜感。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挑了挑眉:“怎么,赵会长不相信?周愣,你说是不是啊?”
周愣一直站在我身后,听见我这话,上前了两步对赵恒说:“是啊,赵会长。我们这段时间光忙着调研了,连帮里的事情都很少管了。做学生还是要有学生的样子,您说是吧?”
我差点因为周愣的最后一句话笑喷了。还学生呢,最不想上学的就是他们几个。赵恒也笑了,可那笑却是阴测测的,由里向外透着股阴冷。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巧啊。”他招了招手,后面上来一个小弟,脸上也和赵恒一样精彩,“你说,你那时候看到了什么?”
“就是这两个人!”那小弟指着我和周愣,激动得口水都喷出来了。
我走近那个小弟,朝他笑了笑:“你说你看见我和周愣了?在什么地方看见的?当时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一连几个问题,那小弟先是呆了呆,然后马上回答:“我看见的就是你们,在我们火并的地方,那时候你穿什么衣服我没看见,天太黑了。”
“天黑?我们去郊外的时候天还亮着,还没黑我们就回来了,你怎么确定看见的就是我们?况且你们火并的那天我根本就没去郊外,你又怎么能看见我们。别是把人给看错了存心挑拨离间的吧?”
最后一句话我是冲着赵恒说的,赵恒应该会觉得我是在说谎,可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小弟为什么会出来指认我,却能知道当时没人看见我和周愣。这人要么就是胡说的,要么就是受人指使。
想到这里,我又加了几句:“你说你当时看见我们两个人,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就是我们,毕竟,我可从来没见过你。”
说到这里,赵恒也有些怀疑了。看着那个小弟,问:“这个人是哪个堂口的?”
底下一阵习俗,却都是“不知道”的声音。
赵恒的脸色越来越差,那个小弟的脸色也不好看,脑袋四处张望,似乎在找地方逃跑。周愣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他:“我怎么在青刺姐那里看见过你。”
这话出口,下面哗然。
谁都知道周愣现在这么说有什么意思。青刺姐明面上和通天会交好,暗地里却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我想赵恒应该还记得我们上次抢地盘,最后获利的却是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青刺姐,所以她这样的行为无疑就是想让我们斗个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青刺姐那里都是女人,我怎么可能是青刺姐手下。”那小混混真是愚蠢至极,他这么说,无疑就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青刺姐手下的人。
赵恒怒极,一脚把那个人给踹倒了。他身后马上上来两个人把那个小混混给带下去了。
“晨姐,你看……”赵恒对着我笑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我大方地摆了摆手:“既然都知道了是一场误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不过赵会长手下竟然这么不干净,是时候整顿一下了。不然什么时候被阴了都不知道。”
赵恒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了捏,咬了咬牙说:“那是当然的。”
“那天的事情我觉得赵会长也要查一下了,可不要白白给人当了枪使。”想到郑北望的做的事情,我干脆把祸水引到了青刺姐身上。
“晨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和赵恒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还是头一回。两个人身边只带了一个人,周愣不放心,站在了我身后。
有那么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家伙,就是前面再坐几个赵恒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赵恒找我无非就是说当时的事情,开口就是:“那次火并的前几天,我们很多次交易被黑了。”
通天会算得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帮,无论是走私还是贩毒,随便扯上一条都能把牢底坐穿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通天会的很多交易还没进行就来了警察,损失惨重。然后会中就有人开始在说是六哥手下的那些老人们在六哥去世之后为了赚养老钱抢生意,这才出现了前几天的事情。
可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他突然觉得整件事都是一个连环局,目的就是要引三个帮派争斗,那青刺姐的玫瑰园无疑就是获利最大的一方。
而赵恒的意思就是想联合青狼帮和血流帮,最好还能把郑北望也笼络下来,几个帮派一起把青刺姐先拿下来。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恒。
赵恒被我看得发毛,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晨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六哥现在已经死了,掌权的是郑北望。赵恒,我前两天经过一座vip茶座看见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你猜是什么?”
赵恒听见我说vip茶座,脸色就变了变,我话一说完,他就回答:“没想到晨姐还知道这个事情,你也知道,我和六哥之前关系就很好,他的妹妹我自然就要照顾一下。”
“没想到赵会长那么重情重义,这道上有情义固然是好,可太有情义了,难免就要得罪一些人。郑北望和他老婆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你这样不是明显和郑北望作对,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够笼络到他?”我说的是实话,道上重情重义的人能交到朋友,可笑到最后的永远都是那些擅长放冷枪的人。
虽然说好人有好报,可坏人往往却总能活到最后。
赵恒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帮心心,一部分是因为心心是六哥的妹妹,可更大的原因却是想着帮了心心,要是真的能夺权成功,兴茂自然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了。所以说,道上的没有几个是不自私的。
“晨姐,我也没想和郑北望作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冰释前嫌?不过也劳烦你在这之中牵个线。谁不知道他最近和你交往比较密切。晨姐这么风华绝代,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我冷笑一声,说:“你这是想让我去色诱?”赵恒不知道我和郑北望具体的交易,大概心里只是以为郑北望被我给迷住了。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魅力了。
听到我连赵会长都不叫了,赵恒知道我是生气了。我身后的周愣脸色阴沉,整个人就像是一座煞神,看起来十分可怖。
周愣是什么货色,混道上的别管你是帮派老大还是普通的小混混都知道。那是一个爆炸之后能撑着石板几个小时还能活蹦乱跳的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惹得起。
没等他接着说条件,我又开口了:“赵会长真是一手的好算盘,该不是要等我们去找青刺姐,然后你好等着收网吧?”
青刺姐的玫瑰园手下都是女人,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那些营生说好不好,可是要说不好,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且那些女人还能打探情报,无形之中也多了一个情报系统。
所以无论是谁,要真的能拿下玫瑰园,那绝对能吃的满嘴流油。可是四个人分,也实在是太少了些。
“那怎么会。”赵恒一脸正色,“我不过是因为青刺姐最近做的事情实在是过分了些。你想想看,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离奇,我们几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损失,唯一完好无损的就是青刺姐。等她壮大了我们再想对付她就来不及了。”
“赵哥。”赵恒手下的一个人突然推门进来,在赵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赵恒眸光一凛,站了起来:“晨姐,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现在有点事情先走一步。”
看着赵恒离开的背影,我转向周愣:“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张梓健在赵恒走之后就过来了。这段时间张梓健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是见到一眼,转眼就不见了。而今天赵恒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更是让我奇怪。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没好气地看着张梓健。这人真是无赖,常常是有事找不到他,不想看到他却巴巴地出现。
张梓健往椅子上一坐,自来熟地拿起赵恒刚刚喝过的水就往嘴里倒。我阻拦不及,就看见他把剩下的半杯水倒进嘴里,咋了咂嘴:“凉了。”
“你是有多渴”。我白了他一眼。
“刚刚赵恒来了?”张梓健看着我,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颤颤巍巍指着那杯水,“难道这杯水是赵恒那混蛋喝过的?”
我点头,完全不想给他希望。
张梓健往地上呸了两声:“怪不得一股子怪味。你怎么不提醒我?还有啊,你这里的人都是怎么做事的,人都走了这喝剩了的茶还不收起来。”
“你给我提醒你的机会了吗?”我更是没好气了,倒打一耙也就这个人做得出来了,“赵恒刚走你就来了,哪有时间收杯子。”
“这孙子!”张梓健骂了一声,“你知不知道赵恒为什么那么着急出去?”
“晨姐!”周愣推门进来,看见张梓健在这里就愣了一下,冒出的第一句话和我刚刚说的一样,“你怎么来了?”
张梓健撇撇嘴:“行吧,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说着站起身,假装要走。可那动作实在是太假,屁股都没抬起来。
我踹了他一脚:“有屁快放。”
“我刚刚把通天会老巢给烧了。”张梓健笑笑,满脸的自豪与骄傲,看的我一阵心痒,恨不得冲着他的脸揍上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