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我不会和她发生什么的,小傻瓜,现在该放心睡了吧!
顾西深浓情蜜语的话如同魔咒般在我耳边挥之不去,垂放在腿间的双手猝然合着裙摆卷起,指节都泛白。
真的是句句诛心啊,一字一句宛如细绳勒住我的脖子,窒息的我快要喘不过气来,先前亲手筑起的高墙,瞬间崩塌击的溃不成军。
纵然想过他真的有深爱的女人,却怎么都没料想到我会亲耳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在顾西深答应她的一瞬间,我的心都在滴血,如同被万箭穿心。
实在太温柔,太清晰了!
我难受的辗转难眠,几乎用力的掐断我的手骨。
“溪浅,你出来的时候顾西沉他没怀疑什么吧?”
蓦地,一道俏丽的女声陡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猝然一怔,意识到自己走神,猛然从回忆里挣脱出来,脸色泛白的摇摇头。
“没有,我去的时候大哥正巧出门去老宅,便把逸轩交给我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有事要办。”
我摒除杂念的深呼吸口气,对抱着顾逸轩的乔沫回应道,遂然低垂眼眸,缓缓的松开捏紧的拳头,那嵌在掌心的指甲印清晰可见,如同我千疮百孔的心。
“溪浅,这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见到逸轩!”
乔沫感激的对我说道,这也是她求我办的事情。
她依旧一身浅色运动服,乌黑的卷发干净利落的束在脑后,洒脱的模样让我羡慕无比。
我忽然真的很想问问她,当年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她这么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他,并在得知他要结婚后,不过是把没足月的逸轩送过来,她连面都没露,她真就不怕大哥真会娶她姐姐么?
如果这是她的一场豪赌,那么,她很幸运。
因为她赌赢了!
“大……乔,乔沫,不用那么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我差点喊她大嫂,又觉得不妥立马改口喊她的名字,可她到底是顾逸轩的妈妈,喊她一声大嫂也不为过。
乔沫并不在意我对她的称呼,好像在她眼里现在都无所谓,只是眉眼无限柔情的抱紧怀中的顾逸轩,充满母爱的拉着他的手,宠溺的说道。
“轩轩,是妈妈啊,叫妈妈!”
一年了,乔沫好不容易见到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所有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他身上。
坐在她腿上的顾逸轩茫然的看着乔沫,到底是母子间的天性,顾逸轩咧嘴就笑了起来,肉嘟嘟的喊着麻麻,粉嫩的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我却在一旁失了神,脑海里全是顾西深对另外一个女人温情的承诺。
“你怎么了?在想你和顾西深的事情?”
乔沫一语戳醒梦中人,像个过来人般的询问道,我不免疑惑的对上她的视线,旋即又释然的回过头,拿起桌子上的白水抿了一口。
显然我这个问题是多余的,既然昨晚乔沫在我身后,那么,她自然知道我是被顾西深扔下车的。
“我真的很羡慕你。”
可以做到义无反顾,清楚明白知道自己要什么。
乔沫坦然的抱着顾逸轩,精致的面容渐渐敷上一层难以言喻的情绪,神色幽远的开口道。
“那是你还没尝够绝望的滋味,等你攒够失望,我想你走的未必不会比我更决绝。
我爱顾西沉,从小就爱,可他爱我姐姐,只要我姐姐出现,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抛下我去追随她。
你永远都没办法想象,在我和他结婚的当天,他居然能将我一个人独自扔在婚礼现场,就因为她出现,所以他就跟着她走了,让我单独面对那么多的宾客,成为A市最大的笑柄。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塌了。”
乔沫讥笑的紧皱眉,又释然的轻笑一声,时过境迁仿若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却隐隐透着一股萧瑟。
“可你看我,现在不是也过的好好的。”
我看着逗弄顾逸轩的乔沫,忽然觉得好心疼她,那时她也不过十八九岁,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恐怕真的是伤透了心才会走得这么决绝吧。
那一句,那是你还没尝够绝望的滋味,包含着多少心酸和无可奈何,听着都令人难受和心疼。
日子忽然就不咸不淡的过着,我和顾西深的关系没有更好,也没有变的更坏,却是生分的很。
每当夜晚来临,看着躺在我身边的男人,我都觉得这样毫无温情的生活,如同一副没有灵魂契合的棺木,束缚我和顾西深,也将我们的自由埋葬在这里。
哪怕睡在一张床上,恐怕也是同床异梦。
同时,他也履行对她的承诺,从未动我半分。
而我们的关系真正激化是在乔沫的陶艺展上。
乔沫是携着国际陶艺大师的新身份回来的,而她和顾西沉的后续故事,也将在这一场陶艺展上重新开启新的篇章。
再见楚向南是在A市第一医院,那天我正巧帮林然去拿药,却不想我临出门会在走廊上碰见他。
他身姿挺拔的站在走廊中央的落地窗边,身着一身白色医袍,只是他并没有发现我。
大抵是刚做完手术,楚向南疲惫的将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握拳敲着脑门,挺拔的身子微微弯曲,模样看起来特别疲倦,好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似的。
我突然想起,以往他也是这样做起手术来,都是连台做的,辛苦的不行!
我犹豫不决的看了他一眼,想提醒他千万别过度劳累,可转念想想,我还是转身离开医院,免得误会加深。
“溪浅?”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站在我身后的楚向南突然出声喊住我。
我一愣,瞬间捏紧手中的药袋,缓缓的转过身,眼见楚向南身姿笔挺的朝我走来,白色的医袍随着他笔挺的步伐自两边飞扬,鬼斧神工般的面容隐隐透着意外。
大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想想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你怎么在这?是哪里不舒服么?”
他注意到我手中的药袋,不免紧张的上下打量我,深怕我哪里不舒服。
我尴尬的皱皱眉,心里还是暖暖的,浅笑着举起手中的药袋。
“帮我妈拿药呢,向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溪浅,你能不能别躲我?”
我背过身,楚向南黯然神伤的在我背后反问道,长臂想伸手拉住我,最后却硬生生的腾在空中。
我进退维谷的垂下头,眉眼倾斜,为难的说道。
“向南,你知道我心里藏得人是谁,我求你,不要逼我好吗?再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
等你爱上季夏,等你不会再对我有感觉,等我们彼此都淡忘掉这一段,或许,我和他还能在重新做朋友,但绝不是现在。
我毫不犹豫的迈步离开,却不想他突然握着我的手腕,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拖着我往他办公室走。
我一怔,完全没反应过来,便被迫跟着楚向南的脚步走,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楚向南,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这里可是医院!”
我错愕的凝滞他挺阔的脊背,呼吸一下就乱了,美眸愕然睁大,想也不想甩开他的手。
楚向南不顾我的挣扎,一把就将我拖进办公室,随手就将我摁在他白色的办公桌上,长腿一勾直接将身后的关上,撑着双手就将我桎梏在他双手间,挺拔的身影强势的挡在我跟前,瞬间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骤然变了脸色,窒着呼吸迎上他的视线,条件反射的想甩开他的手,可任由我怎么用力都没用。
“你,楚向南,你放开我?”
我神色凝重的抿着唇,用力的挣脱他的桎梏,美眸愤然的瞪他。
面对我的质问,他眉宇紧皱,并没有开口回应我,深邃的眼眸直白的落在我眼底,似乎想要将我看透,英挺的五官轮廓宛如刀刻,隐隐透着一丝丝的疲惫,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无奈的咬唇,总是觉得不安,遂然将得空的手撑在腰后,试图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溪浅……。”
“向南,我们做朋友不好吗?这么多年,你,我,夏夏,我们的关系都这么要好,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是你和夏夏陪过渡过难关,我真的不想让这份友情变质,向南,你别这样好吗?”
我真心实意的看着他,眼底难受的不行。
“他到底有什么好?”
他深皱褶眉宇,眸低流光浮动,显然不满意我说的话。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只不过那次他喝醉酒问的是季夏,而不是我。
我咬咬唇,尴尬的睨了我一眼我们现在所处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我几乎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独有的男性味道,和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
只要他稍稍在靠近一些,我与他看起来几乎是在拥抱。
“你先放开我再说!”
我松了口,这样暧昧的距离让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空气稀薄的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溪浅,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
楚向南深情款款的注视我,陡然一手搂着我的腰,直接将我禁锢在他怀中,我几乎整个人都被迫趴在他胸口。
突如其来的举动激的我浑身一怔,手上的药袋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心扑通跳的飞快,不好的预感瞬间随之而来,我反感的继续说道。
“向南,你先放开我。”
“五年了,溪浅,我爱了你整整五年,这两年我看着你伤心难过,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多痛苦吗?你知道我多想变成那个人守候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吗?溪浅,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不爱你,我真的再也不想在以朋友的身份守候在你身边,让我来爱你好吗?”
他的告白来的猝不及防,吓得我脸色大变,瞬间在他怀中挣扎起来,愤怒低吼道。
“够了,你别说了,楚向南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我抵着双手奋力的挣扎起来,奈何楚向南在我面前跟座雕塑似的,任由我怎么努力都推不开他,反而越抱越紧。
我愤怒难当,他却搂着我的腰,一手挑起我的下巴,认真的对上我的视线说道。
“如果当年我知道你会这么做,我宁愿换心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