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南的话宛如一个重磅炸弹,狠狠的掷在我心头,一刹那,我陡然感觉眼前仿若有道雷,劈的我天底都变了色,纤瘦的身子禁不住的颤抖起来,呼吸一下就没了。
“你,说什么?”
我干涸着喉头,艰难的吞咽口水,几经失语般的开口询问,可一出声,我的声音沙哑的不行,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的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鼻尖陡然泛起一股浓郁的酸涩,怎么都不敢相信他都说了什么。
“溪浅,你先不要激动,我也只是猜测,等我确定了我再告诉你。”
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楚向南立马开口喊我的名字,示意我不要太激动。
可我怎么能不激动,他说,许默然可能没死,可能还活着。
他还活着?
我震惊的握住嘴巴,眼圈迅速染上一层晶莹的泪,喉头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激动的不行。
“溪浅……。”
眼见我不说话,楚向南担忧的又喊了我一声。
“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我难受的吸吸鼻子,喉头依旧哽咽的不行,藏匿在胸腔里的心窒闷的要命,可一想到我还怀着孕,我忍不住深深的呼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等我消息,有什么事情立马打电话给我。”
楚向南冷静的对我吩咐,我只能乖乖的应声,可脑子完全没从楚向南的话中反应过来,可许默然如果真的没死,那么,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这样的情景不免让我想到季夏昨晚问我的话,我不禁疑惑的对楚向南反问道。
“这件事情你和夏夏说起过吗?”
难不成,季夏一直和楚向南有联系,所以才会那样试探我的?
“咔嚓……。”
“没有啊。”
浴室陡然传来开门的响声,我一惊,脑袋下意识的脱离手机,扭过头看向浴室,意识到季夏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也没听见楚向南说了什么,依稀好像听闻有啊,所以我连忙对他说道。
“夏夏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不管季夏和楚向南有没有联系,我这么背着她打电话给楚向南还是不妥的,我挂断电话,快速的删掉通话记录,趁着季夏还没出来的时候快速的将手机放在原来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我紧跟着迈步走出阳台去吹吹风,可直到现在我都感觉我的脑子都是懵的,完全不敢相信楚向南说的话。
一时间,我整个人慌乱的不行,陡然深陷在恐慌中,我突然在想,如果他真的活着,那我该怎么办?我情不自禁的垂下脑袋,颤抖的手抚上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或者,他一直不出现是因为知道我嫁给顾西深了?所以才没出现的?
不,不会的,我虽然嫁给顾西深,可一年的时间我们几乎没见过面,如果他来找我,不可能不知道的,可如果实在这样,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出现。
难道他已经不爱我了吗?
——溪浅,我说的是如果,如果默然还活着并没有死,你还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吗?
季夏的问话分明历历在耳,我却好像进了一个死胡同,怎么都走不出来。
“溪浅,你怎么站在外面?”
季夏从浴室出来眼见我站在阳台上,不免疑惑的询问道。
我惊得浑身一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我潋着呼吸回过头,神色复杂道。
“嗯,那我去洗澡吧。”
我如同失了灵魂般的走进卧室,六神无主的想要去找睡衣,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都找不到我的睡衣放在那里了。
季夏微眯着眼睛,手里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眼见我六神无主的到处乱转,不免诧异的开口道。
“溪浅,你怎么了?你不是洗过澡了吗?”
季夏狐疑的停住擦头发的动作,满是疑惑的注视我,我一愣,恍然想起我是比季夏先去洗澡的,再看看我身上穿的不就是我要找的睡衣。
我一脸忐忑的吞咽口水,心里五味杂陈的就像打翻了什么,乱糟糟的不行。
“没,我可能记错了,我先睡了。”
我失了灵魂般的走上床,脱掉拖鞋就裹着被子躺下,好似这样能让我能找到什么依附点,不至于到处乱转。
季夏疑惑的睨了我一眼,完全没反应我是怎么回事。
这一夜,我睡睡醒醒,脑子全是许默然还活着的讯息,所以当季夏突然起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被她惊醒了。
微弱的灯光下,季夏小心翼翼的掀开身上的薄被,似乎又看了我一眼,才蹑手蹑脚的往卧室门口走,本来我以为她是去洗手间,却不想她的脚步直接走到了卧室门口。
这不禁让我有些奇怪,这大半夜的她是准备去楼下喝水吗?
想想也是怕吵醒我吧,所以我也就没在意,可时间一长,季夏还没从楼下上来,我不免有些担忧的从床上坐起来,视线茫然的落在卧室门上。
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以防季夏有事,我心里一急什么也顾不上的随手披件衣服往楼下走,微弱的灯光下,整幢别墅都显得很安静,似乎并没有人的声响,待我走到楼下的时候,偌大的客厅并没有季夏的身影。
我不禁疑惑的皱起眉,心想着这么晚了季夏能去哪里?
难不成去外面了?
一想到这,我小心翼翼的打开别墅大门,裹紧身上单薄的外衣往门外走,许是天气好,偌大的天空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将静谧的大地照的很亮。
哪怕不开灯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除了随风摇曳的花草树木,外面也很安静,可我依稀记得周遭应该是有保护我们的人在的,我想着便往上次看到人的地方走。
可不等我走近,一棵树的树干旁,依稀站在两道熟悉的身影,我茫然的眯起眼,仔细一看那边站的人不就是季夏和蔚拓么?
蔚拓还在这里?
他不是走了吗?
我震惊的抓紧身上的衣服,呼吸微微乱的靠近他们,可心里特别奇怪,季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和蔚拓在这里聊天,为了避免他们发现我,我则站在一旁隐秘的地方。
“你还不准备告诉她?”
我一走近,季夏的话率先落入我耳底。
我一楞,这句话听得有点耳熟,犹记得上次季夏似乎也是这么询问的。
可季夏一说完,蔚拓神色凝重的陷入了沉默,挺拔的身子脊背僵的笔直,英挺的五官轮廓隐隐透着几分为难,遂然便错开话题道。
“夏夏,外面冷,你赶紧回去吧。”
蔚拓似乎很关心季夏,而且对她的称呼似乎也很亲昵,两人给我的感觉就像认识多年的老友,并不想刚刚认识的模样。
可季夏不是说上次找我的时候才认识的吗?
我满是疑惑,不免继续听下去。
“够了,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我今天发现她好像给向南打电话了,极有可能你的这件事情瞒不住了,你也知道向南最近一直在宣城,与其让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还不如你亲口对她说。”
季夏苦口婆心的劝慰他。
闻言,蔚拓的脸色更是有些难看,可我却因为季夏的话完全愣怔在原地,怎么都没想到季夏居然知道我背着她打电话给楚向南了,可她为什么不说?
还有她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与其让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还不如你亲口对她说。
难不成蔚拓还隐瞒着我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这样已经是对她最好的守护,我并不想让她为难,夏夏,你回去吧,不要再说了。”
蔚拓神色悲伤的被季夏说道,浑身都透着一股浓郁的哀伤,最终无奈的叹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可当蔚拓转过挺拔流溢的身子,季夏再也忍不住的对他吼道。
“默然,你到底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现在一切还来得及,至少,你们还是有能在一起的机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选择对她坦白,默默守护真的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吗?”
季夏咄咄逼人的对蔚拓质问,整个人激动的不行。
可他的一句默然喊我骤然惊愕的瞪大双眸,整个人如同雕塑般的愣怔在原地,胸腔里的呼吸突然就这么没了,整个人迎着风颤抖的如同筛子,心狠狠的被震撼着,人一下就懵了。
“夏夏,以后不许喊我……。”
蔚拓听闻季夏那么喊他,不免激动的转过身,可默然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蔚拓的视线一下落在站在不远处的我身上,等意识到是我时,英挺的面容陡然大变,眉头狠狠的揪在一起,失语般的喊着我的名字。
“浅浅……。”
“什么浅浅,默然,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因为我站在季夏的身后,她并没有发现我就站在他们身后,可蔚拓一副如同见鬼般的神色,让季夏诧异的歪着脑袋,下意识的循着他的视线往后凝滞过来,当触及到我时,不免大惊失色的失声喊道。
“溪……溪浅,你……你怎么在这里?”
意识到我的存在,季夏惊诧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可我却如同傻子般的迈步走到他们身边,又隔着一定的距离,拧着眉,猝然捏紧拳头,艰难的蠕动唇瓣道。
“你喊他,什么?”
听完我的问话,季夏为难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伟岸的身影,可站在一旁的蔚拓神色凝重的杵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额头青筋直凸,性感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季夏向来心直口快,眼见局面变成这样,就再也忍不住的迈开脚步就走到我对面,义愤填膺道。
“好,他不说我来说,溪浅,他就是默然啊,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默然啊。”
轰……。
一时间,我如同触电般的站在原地,耳朵就像失聪似的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感觉季夏的嘴巴不停的分分合合的对我说什么。
我潋着呼吸,狠狠的卷起眉心,摇着头脚步禁不住的步步后退,漆黑的夜,我如同做了一个噩梦般的往后退去,干涩的唇瓣压根吐不出一个音符来。
可眼泪就迅速沾染我的眼眶,鼻尖又酸又涨。
“溪浅,默然一直都默默的守护在你身边啊,你难道就没感觉到吗?”
季夏苦口婆心的对我说道。
一瞬间,我突然就喘不过气来,手指狠狠的揪着领口的衣服,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不,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他分明就为了保护我离开了,怎么可能是他,夏夏,你看看他的脸,哪一点像默然。”
我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脸分明不是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
“他当年为了救你毁了容,所以才整容的。”
季夏像我解释,蔚拓神色紧绷的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似乎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我解释这一切。
可我的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脚步更是快速的往后退,怎么都不敢相信,一直在我身边的蔚拓居然就是许默然。
他居然是许默然!
“不,不可能,我不信!”
下一秒,我再也禁不住这么大的讯息,抬起脚步拔腿就往一旁跑,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浅浅……。”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蔚拓,眼见我跑开,喊着我的名字就像我追了上来。
我不管不顾发了疯的往前跑,披在身上的单薄外衣,早已随风飘扬在漆黑的空中,飘飘扬扬的坠落在地上,我悲痛难忍,鼻尖酸涩的肝肠寸断,泛红的眼圈早已泪流满面。
这是我永远都没办法想象到的局面。
我激动的揪紧心脏口的衣服,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原来,他真的没死!
可这样的我又怎么还能面对他,我不仅爱上别人,此时此刻还怀着别人的孩子,曾经的那些海誓山盟,就像魔咒般的困扰着我。
“浅浅……。”
蔚拓心急如焚的在后面喊着我的名字,铿锵的脚步紧随而来。
可他越是喊我,我咬着唇越是跑的飞快,纤瘦的身躯在冷风中抖得如同筛子。
“浅浅,你别这样,你还怀着孩子,会伤到自己的。”
蔚拓着急的对我喊道,也就在一刹那,我一侧的胳膊猛然一重,我如同见鬼般的瞪大双眸,呼吸一下全无,紧跟着我纤瘦的身姿猝然被拥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他轻轻的圈着我的腰,禁锢住我所有的举动,挺拔的身子就这么从身后将我拥在怀中。
我顿时就红了眼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捏成拳,饱满的胸前溢满苦涩,眼圈红了一圈又一圈,泪水如同决堤一般的泪流满面,那样熟悉的怀抱,怎么让我否认他是许默然的事实。
难怪,我初见他就觉得熟悉,可我怎么就没认出他来呢。
现在想想,从初见我们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在我极度狼狈的时候,他还曾亲眼看见我和顾西深在一起,也曾看见我每一次的难堪,我们曾经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
他怎么就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我红着眼颤抖着双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从背后抱着我的男人亦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我,深怕我会跑掉一样。
或许,他也没准备好和我相认,又或许,如果我不是得知他没死,又意外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他恐怕不会告诉我他是谁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我痛心疾首的质问,捏紧的拳头指甲深深的钳进肉里连疼都不知,可我真的不能明白他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浅浅。”
他亦是难受的抱紧我,苦涩的喊着我的名字,却始终没有说缘由,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疏离,我也才明白为什么他会祥装冷漠,表现的像个局外人。
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恐怕他只要和我多说说话,或者多亲近一些我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吧,就像那段时间我去他家里学习,总是觉得他异常熟悉,我甚至不止一次的询问过他我们是不是见过,他都很决断的对我说没有。
看来那几次我离开别墅,感觉二楼窗户口有人看我,并不是我产生的幻觉,而是他在看我。
一想起曾经的过往,我更是肝肠寸断,情绪激动的挣脱他的桎梏,撕心裂肺的喊道。
“你别碰我。”
我迈开脚步就想走,更加无法面对他,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他还活着,甚至就这样出现在我身边。
“浅浅,你别这样,别激动好不好。”
他一脸心疼的看着我,许是怕我更激动,他心急如焚的看着我,却并没有再来抱我,我苦涩的摇头,含着眼泪一步步的往前,而他始终隔着一段距离的跟着我。
因为他站在我身后,我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漆黑的夜,我们一前一后的走,我哭的泪眼模糊,哽咽的心如刀绞,捂着嘴巴浑身颤抖的在哭,可意识到他还在我身后,我不免停下脚步,咬着颤抖的唇冷冷的说道。
“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你还活着,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求求你,别再跟着我了。”
那从心底衍生出来的愤怒,激动,可却又庆幸他真的没死,他能活着真的是太好了,如若放在以前,我定然是奋不顾身的奔进他的怀抱,质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他难道不知道,他的死对我打击有多大吗?
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既然他打算瞒我,何不瞒我一辈子。
“浅浅,对不起!”
蔚拓就这么站在我身后,话语里全是愧疚,我禁不住难受的揪紧眉,牙齿紧紧的咬住唇,视线死死的落在地上。
微弱的月光隔着树木洒落下来,此刻,也唯有贴在我们脚边的影子能心无旁骛的重叠在一起。
我悲痛欲绝的闭上双眸,任由滚烫的泪水不断的从我眼圈滑落,我苦涩的哽咽道。
“你不用说对不起,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能守住我们的誓言背叛了你,不但嫁给了别人,还怀着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