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端木锦脑子炸开了。小产!小产?为什么会小产?
踉跄着险些跌在地上,端木锦仓惶着朝门外奔去。他一路朝寝室跑,脑子里不断闪现的,是月潇潇自从怀孕后他们两人的温馨。他知道,潇潇是极重视他们这个孩子的。他很惶恐,他怕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潇潇就不会对自己那么依恋了!
从来没觉得王府的东院和西院距离这么遥远,端木锦发了疯似的奔跑,终于,他看到了雪地里的那抹血红!
那么刺目的红,红的他眼睛生疼,心也纠结着疼!
缓缓走上前,他的目光却倏地收紧了。
但见雪白的地上,清楚残留着两抹血红。一滩是鲜红色,一滩是黑红色!
毒?端木锦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字。
王府·端木锦与月潇潇的寝室内。
“如何了?”端木锦揉揉太阳穴,阴冷着声音开口。
大夫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躬身,他诚惶诚恐的回道:“回王爷话,王妃娘娘似乎是以口吸允了蛇毒。而且,是很少见的剧毒型蛇种!”
“直接说她怎么样了!”端木锦没有耐心听下去。他已经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只想听月潇潇的现状!
大夫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月潇潇,毕恭毕敬的说:“王妃娘娘因为吸允蛇毒,导致腹中胎儿连带中毒,小产了……”
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端木锦的脸色越来越黑。
“她呢?她怎么样?”孩子已经死了,他现在就只能面对现实,关心月潇潇的生死。
大夫抚抚额头的汗水,“王妃娘娘无碍,只要好生休息,不日便可恢复精神!”
闻言,端木锦一颗紧绷的心稍微松懈下来。挥挥手,大夫立刻屁滚尿流的退下了。这王爷的脾气摸不透,别掉了脑袋就好啊!
屋内,端木锦目光复杂的看向床榻上昏睡的人。
“王爷!”轻轻的呼唤,不用回头去看都知道是谁了。
端木锦冷声问道:“烟儿,是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
烟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端木锦在这小小的建阳县城一手遮天,想必此刻他这般问话,就是说明他已然知晓了是她托人买了毒蛇咬伤夜尘。
呵呵,真快啊!
“王爷,奴婢只想用这件事情来让您看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放手吧,王爷!王妃娘娘爱的人只有夜尘,夜尘爱的人也只有王妃娘娘。如今夜尘身中赤锐毒蛇的剧毒,没多少时日可活了。您就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吧!”
烟儿说着说着,眼中便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呵呵呵!”端木锦一阵冷笑,“烟儿,本王竟是没看出,你也有这么大方的一天呢!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其实,你是想用那赤锐毒蛇来谋害潇潇,结果却误害了夜尘。哼!你心态恶毒,本王今日若饶恕你,天理难容!”
说话间,端木锦倏地上前,伸手死死掐住烟儿纤细的玉颈。
烟儿缓缓闭上眼,死并不可怕!而且,端木锦说的是事实啊。她买那条赤锐毒蛇确实是准备咬伤月潇潇的,她以为,夜尘介时帮月潇潇吸毒血,月潇潇定会感动得不得了。
她是想,给夜尘大哥一个美好的回忆。她想着,如果月潇潇中了蛇毒,时日不多,夜尘大哥就能陪在她身边。待她死了,夜尘大哥就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月潇潇没有被蛇咬,倒是她的夜尘大哥被蛇咬了。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对她的讽刺性报复呢?
掐死她吧,她真的没有勇气面对夜尘大哥!
脖颈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烟儿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夜尘大哥,我在黄泉路上等你,莫要恨烟儿。这个世上,烟儿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正当烟儿料定自己必死无疑的当口儿,床榻上传来月潇潇低沉的呼唤,“夜尘,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不会死的!夜尘,夜尘!”
这声声深情的呼唤,令端木锦生生的松开了死死掐住烟儿脖颈的大手。
“王爷,您醒醒吧!娘娘昏迷不醒都在挂念着夜尘大哥,她真的很爱夜尘大哥!”烟儿不怕死的再次开口。
端木锦恶狠狠的瞪了烟儿一眼,气愤难当的吼道:“滚出去,滚-出-去!”
烟儿不知道为什么端木锦不杀自己,躬身退下,此刻她很想去看看夜尘大哥的状况。最起码,在她临死前去看一眼也是好的。她想,她这条烂命早晚要被端木锦拿回去的吧!毕竟,她害死了王爷的孩子。
烟儿离开后,端木锦的脸彻底崩溃般的沉了下去。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他的心情异常沉重。终于,他在床榻边缘停了下来。
看着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他的心纠结的好痛好痛。但一想到刚刚她在昏迷之际呼喊的那个名字,以及她为何会滑胎,端木锦就愤,就怒,就恨!
“潇潇,你彻底激怒我了!我该拿你怎么办?知道吗?我真想亲手杀了你,你这个侩子手,你杀死了我们的孩子。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原谅你了!”
王府偏院厢房内,夜尘静静地躺在床上,一个老大夫正在为他把脉。他的脸色暗红,呼吸急促,嘴里还不断的胡言乱语。
“潇潇!不要吸,你还怀着孩子!潇潇,不要,真的不要!”
烟儿扁着嘴,哭的稀里哗啦。都是她害的夜尘大哥如斯地步,她竟然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成全夜尘大哥和王妃娘娘。她的成全,就是让王妃娘娘小产,让夜尘大哥早赴黄泉,王妃娘娘说的没错,她确实很自私!
“大……大夫,我相公怎么样了?”烟儿见大夫收回手,慌忙上前询问。
大夫摇摇头,“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怪症。患者全身滚烫,血脉混乱。病入膏肓之兆啊!哎,他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尽量成全他吧。最多,也就是三五个月的命数了!”
三五个月?犹如晴天霹雳般的,烟儿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而与此同时,王府的东院寝室内,月潇潇正在发高烧,不停地说胡话。
侧耳细听,无一例外是在呼唤夜尘的名字。端木锦静静的坐在床边,那一声声深情的呼唤,令他心碎。
“王爷,王妃娘娘的药来了!”有婢女走进来,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
端木锦点点头,婢女识相的放下药,转身离去。
拿过药碗,端木锦吹了吹,然后率先喝了一大口含在嘴中,凑近昏迷不醒的月潇潇,他野蛮的撬开她毫无血色的樱唇,一口药渡进月潇潇口中。
“咳咳……咳咳咳!”月潇潇剧烈的咳嗽出声,一口汤药尽数喷洒出来。
“月潇潇,赶紧吃药,快点好起来!我要惩罚你,我要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端木锦嘴上说的狠厉无情,但当他拿过毛巾时,却是极其细心地擦拭,然后耐着性子再次含在口中一大口药汁。这次,他密不透风的封住月潇潇的唇瓣,促使她将那药汁吞入腹中。如此反复,终是将一碗汤药全都喂了下去。
起身,离开月潇潇的身体。端木锦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月潇潇仍处于迷糊中,她只觉得眼前很黑。她不停的奔走,想要寻找一抹光亮。
然而,当她终于得以看到亮光时,却看到夜尘被一条很大很大的毒蛇咬住了,她想要救他,可是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尘与大蛇斗争。
她很焦急,很惶恐,她想救夜尘,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尘死去!
“夜尘!!!”奋力的惊呼一声,她的身体终于能动了。
然而,坐起身她才发现,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但,这噩梦为何这般的真实呢?
“月-潇-潇,你终于醒了!”一声恶狠狠地冰冷声音自耳畔响起,是端木锦!
转头,月潇潇看到一脸阴霾的端木锦。但见他眉头紧蹙,双眼泛着血丝,脸上写着疲倦,一看便知是许久没曾好好休息过了。
“锦,我这是怎么了?”有些许疑惑,月潇潇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可以一时又想不起来。
端木锦冷冷的注视着月潇潇,然后上前,倏地掀去盖在她身上的棉被。“没什么,你只是杀死了本王的骨肉而已。月潇潇,你当真是铁石心肠,本王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什么模样!你……真真狠心,这就是你报复本王的手段吗?”
一番严厉阴冷的话语落地,月潇潇的瞳孔立刻放大了好几倍。端木锦说,她杀死了他的骨肉?手轻轻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月潇潇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切。
是的,她是做了噩梦。但噩梦之前,她确实看到夜尘被毒蛇咬了,她为了救夜尘,吸允毒血,导致腹中的孩子……
但,现在不是关心孩子的时候,他已然不在了不是吗?夜尘呢,他怎么样了?
思至此,月潇潇一把抓住愤怒中的端木锦,“夜尘呢?他怎么样了?带我去见他,快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