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抽进去的是寂寞，吐出来的是无奈。
楚炎苦笑，看着墙上挂着禁止抽烟的牌子，再看看手里的烟，是那么的讽刺。
烟被拧灭。
回到手术室外，许默然单手撑着下巴，闭着眼睛，看样子呼吸平稳，是睡着了。
“这样就睡吗？也真是讲究。”
楚炎轻轻坐在她的旁边，搂着身子，让她平稳躺在怀里，睡的可以舒服些。
难得这样，楚炎动作轻柔，抚过她的眉眼。
“与原来还是有些差别的，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拉着我到处玩耍的小女生了。还要我背着逛大街小巷吗？”
多年前的场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那时的她笑的那么青涩，不掺杂质，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而装坚强，就算伤心也是会大哭一场，哭过，也就释怀了。
现在的他人不人鬼不鬼，抚摸着靠玻尿酸撑起的脸颊，连笑的资本都被剥夺，那么僵硬。
“做这些，我何尝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也就无人能听的见时，这些话才敢说出口。
宋楚炎出狱，虽有沐启词帮衬，转运资金也算是件难事，楚氏集团能这么快发展起来与路氏集团相提并论，宋楚炎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额间的细纹如果不是玻尿酸充斥，怕是早已凹陷了纹路。
怀里的人时不时打个颤，眼珠在眼皮下咕噜咕噜的转，许是在做梦，梦里的场景怕是比现实好不到哪去。
“嘎吱！”铁门开了个封，透出丝丝光亮。
楚炎直勾勾的盯着那门缝，不惊不喜，“什么情况！”
声音很小，怕吵醒怀里的人儿。门缝口渐渐变大，光亮一瞬间充斥整个楼道，楚炎下意识的遮住了怀里人儿的眼睛。
院长站在门里，双腿止不住打颤，额间的细汗吧哒吧哒的掉，肉眼可见，没一会，脚前的地板上，就满是汗渍。
“失败了？”声音不大不小。
“楚，楚总，你，你先听我说，路总今晚要看他自己的意识，如果他愿意醒过来，那这场手术，就成功了，如果不愿意，怕是谁来都救不了了！”
院长说罢，闭上了眼，慢慢脱去身上的白大褂，老眼已蒙上一层泪水，花了眼镜。
“你去吧！你救人治病一生，尽了全力也怪不得你！”
院长不可置信的看向楚炎，把白大褂搭在胳膊上，一瘸一拐消失在楼道里。
撑不过去了吗？
“默默，默默！醒一醒！”
许默然惊醒，一下坐直了身子，瞬间精神，左右看了看，“出来了吗？怎么样了？川泽呢？”
“一会就出来了，手术不是很理想，医生说，要靠靠他自己的意志，如果求生意志强，那他就醒了。”
“求生意志？求生？他怎么会不求生呢？他那么好强！他一定会醒来的！”
许默然越说越没底气，她也不知道她这么相信的路川泽会不会想醒来，就去面对这个疲惫不堪的世界。
当路川泽被推出手术室时，再不坚定的信念都尘埃落地，定了心。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不带一点血色，腰间、额头缠着厚重的纱布，一股刺鼻的药味充斥在空气中。
寒月当空，星辰斑斑点点，浩瀚无垠的宇宙中，这两者是那么的渺小。
床前的两人何尝不是浩瀚人海中，略略的存在。
“不管如何，今晚的危险期我会一直陪着你，你走请你带我一起走，你留，我陪你一起生。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说，你已经丢过我一次了，好不容易把我找回，又怎么能再次丢下，你把我当什么，想丢就丢，想找回就找回吗？路川泽，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说好的，你怎么可以不算数！”
再多的誓言在生老病死面前都显得那么脆弱，不击自破。
许默然握着他的手，使足了力气，“疼吗，疼就醒过来好不好，当初我一个人生安安的时候，我曾想着放弃，是珊珊使劲捏着我的手，把我从死神那里拉回来的，我也要把你拉回来，你醒来啊，醒来啊！”
路母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手里握着那张病危通知单，听着许默然说的话，感觉心一下一下抽痛，不禁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看着路父颤抖着双手，从口袋掏出钢笔，打开笔帽，笔尖在纸上停留半天，愣是划不下第一笔。
“哎！生死由命，命由天定！”
字写的洋洋洒洒，水墨濡湿纸张，一个人的生命就此自生自灭，不会有人对之负责，也有人尽了全力。
“爸妈，你们回去看孩子吧，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许默然的小脸哭的蜡黄，泪痕挂在脸上，花了妆容，“不要告诉他，川泽出事，他还是个孩子，这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如果路川泽就此逝去，那许亦安就是他的唯一血脉，她没有照顾好路川泽，再对许亦安不负责任，那她就不是一名好妻子，好母亲。
“默然，你休息会，我和你爸还能待会，安安这个点应该睡觉了，你不要把自己熬倒了，我们会心疼的。”
路母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在此刻也没有什么身段可言，看着床上不知生死的儿子，心里更是痛的要命。
“妈，川泽醒了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你们走吧！我能撑的住！”
许默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只觉得脚下像踩了棉花一般，轻飘飘的，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
看着许默然这样，路父路母着实不放心，又拗不过许默然的脾气，临走前特意叮嘱了楚炎，让他帮忙看着点许默然，一旦有情况要立马给他们打电话，楚炎欣然答应。
大半夜的，窗外的不停叽喳的不知是虫子还是蛐蛐，许默然趴在床头，眼神呆滞，听着那一个调的叫声，心里莫名的烦躁。
起身关了窗户，看着楚炎斜靠在沙发上，虽然闭着眼睛，可那张脸，不由得让她再次想起多年前曾与她相爱相恨一场的人。
“真的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