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云季惜又被冷落了。百无聊赖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礼服。她轻轻晃了晃裙子,让裙摆摆动了下。今天是慕桓江提出让她来参加年会的。礼服和鞋子也是他选的。事前没和云季惜商量。
“慕先生,我觉得你的品味……”
云季惜托着下巴,故意没有把话说下去。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慕桓江的注意。
“怎么?我的品味怎么了?你的这身衣服是名牌套装。我查了资料,你的三围……抱歉,是你姐姐告诉我。我觉得这衣服很适合你。我也问过几个造型师朋友,还把你的照片发过去。他们也说这套衣服很合适。”
云季惜抬起头,盯着慕桓江的眼睛。
“我没说衣服不好。我只是觉得,这也太合适了。”
“太合适不好吗?”
云季惜的话让慕桓江不明白,为什么太合适还会有问题。
云季惜提着裙子,在慕桓江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吗?”
“啊。好……”
“你当然说好看了。你选的嘛。衣服的颜色很适合我。款式也不错,鞋子也很配。”说到这,云季惜话锋一转,“可样样都好。我却不是那么喜欢。”
慕桓江算是没办法了,很无奈地看着云季惜,他的头随意地歪了下。
“你不喜欢……那……”
后面的话,慕桓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云季惜说:“我不喜欢就是因为太完美。完美就显得平庸,显得俗气。我要是再大十岁,这身衣服兴许就真的合适了。裙子太长,走路都不方便。我喜欢短一点。那样或许不太庄重,甚至不太雅观,可我就是喜欢。”
慕桓江听了以后,眼睛盯着云季惜身上的礼服,一语不发。
“慕先生大概是在想,以后再选衣服要注意什么事项吧。”
“嗯……确实。”
一句话点中了慕桓江的心事,他也只好承认。
“慕先生,其实,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礼服,我一定会穿的。”
“哦,这样啊。那我下次……啊!”
慕桓江忽然意识到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云季惜。云季惜满脸通红,两只手捂住脸颊。身子侧过去,不敢和慕桓江对目光。
“慕先生,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其实……”
慕桓江不是傻瓜,而且,他非常聪明。云季惜的这些话已经把意思点明。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云季惜是在表白她的心意。
“抱歉。”
慕桓江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作为回应。
这两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云季惜心中的火焰。她感到全身冰冷。许久之后,她的脸上才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是吗?那……抱歉。”
她也同样说了“抱歉”两个字。两个抱歉其实意思差不多。
酒店的经理过来问慕桓江还有什么事,慕桓江说没有了。他想外面走,走了几步,回过头,看到云季惜没有动,又走回来,拉住她的手。
“走吧,回家了。”
云季惜不说话,一脸茫然地点着头。
走出酒店,冰冷的风吹在脸上,云季惜打了个哆嗦。身上穿了外套,可还是冷。
慕桓江忽然把手伸过来,将云季惜揽入怀中。云季惜没有反抗,任凭他抱着自己。被拉入这个男人的怀里,暖和多了。
“好一点了吗?”
过了一会儿,慕桓江问云季惜。
“嗯。好多了。慕先生,你拒绝我……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你喜欢的是姐姐吧。”
“……”
慕桓江没有说话。不说话,等于默认了。
“可是,姐姐是姐夫的。你得不到她。”
“我没说要得到她。我只要默默看着她就好了。”慕桓江淡然说道。两人就这样贴在一起说话,声音都很低。即便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也断然听不清楚。
云季惜感到眼睛里又温热的液体在转动。
“你为什么喜欢她呢?唉,我问这样的问题也很白痴啊。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理由。我从小就觉得什么都比姐姐强。看来还是真的不如她。”
风吹过来,打在脸上,眼泪落下,被风吹起。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酒店门口,过了好久。慕桓江才说:“好了,我们走吧。”
云季惜离开他的怀抱,脸上眼泪已经被吹掉。即便还有泪痕,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出来。
“好。我们走吧。”
慕桓江一边向前,一边把外套脱下来,给云季惜披上,这样云季惜的身上就有两件外套。
“慕先生,你……”云季惜想说,你给我外套了。你会冷的。
“没事。”慕桓江摆摆手,指着不远处,“车就在那里,我今天没喝酒。可以开车。快点过去。我们这就走。”
慕桓江拉住了云季惜的手。那一刻,云季惜又有一种非常幸福的感觉。
慕桓江拒绝了云季惜的爱,可是,依旧这样给云季惜无微不至的照顾。或许,慕桓江对谁都是如此。他就是这样心思细密。总想把事情做到最完美。
就在他们走到车旁,准备拉开车门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慕桓江先生,你好。”
慕桓江立刻把手缩回来,转头去看。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年纪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头发有些稀疏,但还没到秃顶的程度。个子中等,大约一米七,长得很瘦,尤其那张脸,两腮深陷下去,没有什么肉。这样一来,就显得眼睛很大。鼻子嘴巴耳朵都相反很小。穿着一件旧西装,腋下夹着文件包。整体看来,显得非常干练。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眼珠因为总是熬夜而布满血丝。即便如此,却总是转个不停。
慕桓江在商场上打拼许多年,这类人见过太多。他以为又是哪个公司的经理过来拉关系的。
“你好。请问您是……”
慕桓江拉长声音,等着对方把话接下去。
那人笑着,声音感觉有些尖刻。
“慕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敝姓赵,百家姓第一个。我是律师。”
他没说自己叫什么,也没有递过名片。这倒是很反常。慕桓江感到一丝奇怪。同时也对刚才的判断产生怀疑。
如果真是过来拉关系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递名片。
“赵律师。”慕桓江说,“有什么事吗?”
“嗯,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去哪?”慕桓江警觉起来。深更半夜的,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提出如此要求,不能不让人疑窦丛生。
赵经理指了指酒店的高处。
“不是我想见您。是我的客户,说是我的老板也行。他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