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被苏云遥这么冷嘲热讽饿了一番之后,周瑾琛也少了许多的力气来。
他且看了一眼星空,眉宇之间流露出了哀愁来。
而在房檐之上,风轻正在俯瞰着大地,他的轻功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及,所以就算是周瑾琛从他这里学来了本事,也不能够完全地勘察了他的动静。
更不用说,周瑾琛今天看起来一脸愁容的样子,想必还是为情所困吧。
他想到了早前的一件事情,因为对姐姐踪影的追寻到了穆武侯府,所以对溪云苑中的情况就掌握得更多了一些,却发现穆武侯府的嫡长女,每天且不在家里头学习琴棋书画,整天只想着怎么乔装打扮出城去。
如此一来二往的,倒是让风轻产生了不小的联想,难道说如今周瑾琛感到愁苦的,正是因为了和她的事情么?
这么想着,只是稍微地换了一个躺着的姿势。
有的时候,这种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日子过得久了,难免就烦了在宫室之中的日子。
想当年,他也是族人的骄傲与自豪,与姐姐之间的情意终究是风轻无法跨过去的坎儿,才会在江湖上流浪了十几年之后,还是在坚持着自己当年的本心。
这么想着,只觉得自己的手指上沾到了点滴的露水来,他只是轻轻一个弹开,却听到身子下面有人在喊:“是谁?”
一阵沉沉的风声理科就灌入了风轻的耳朵中,他沉沉地笑了一下,这个周瑾琛果然是个极其谨慎的人,这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落入自己的耳朵中。
他也不慌不忙,只微微地一个纵身,已经攀附到了不远处的一株香樟树上,只将自己的身影隐到了树木中,且看着周瑾琛突然飞跃而起,一双眼睛谨慎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是谁?别以为我找不到你。”
周瑾琛平日里总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人,如今却多少急躁了一些。
风轻有意要试探他,就用指尖轻巧地捻了一处的气流,朝着周瑾琛的身边弹了去。
周瑾琛的武功也很是了得,在风轻做出这个动作之后,已经预判了风轻所在的方位,他一个起身弹跳,直接在风轻的气流弹出来到了风轻的身边。
若是别人,这个时候一定是已经被周瑾琛攻击了,可是风轻终究是个老江湖,他且一个旋转,又隐匿到了沉沉的风声中去了。
周瑾琛微微地皱着眉头,这样好的身段,除了他的师傅风轻,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呢?
这么想着,心里头也多了许多的计较来。
他且微微地将身子一个翻转,腰上的佩剑已经马上要出鞘了来,电光火石之间,周瑾琛的剑分明是朝着与风轻相反的方向去的,可是周瑾琛却一个健步的翩跹,直接飞到了风轻的肩膀上。
风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周瑾琛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耳朵里,他沉沉地说道:“师傅最近可不是沉溺于酒色之中,连徒儿都比不上了?”
言语之中的戏谑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那风轻自然是个愿赌服输的,他也没有想到,如今周瑾琛的离心剑已经练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中去,竟然可以在攻击的时候与自己的佩剑相分离,他只好无可奈何地笑着,说道:“怎么,如今是自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也嘲笑起我这师傅来了?”
两人距离上一次喝酒已经过去个把月了,风轻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平日里最是疯疯癫癫,这辈子也没有见他正经过几次,就连周瑾琛想要暗中调查了他的身世,也发现这个人的背景白得跟一张白纸一般。
他沉沉地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说道:“你向来是愿赌服输的,今天怎么说出了这样丧气的话来。”
说着,已经一个转身,已经落到了地上,在周瑾琛落到地上的那一瞬间,宝剑也沉沉地入了剑鞘。
风轻也随着周瑾琛的脚步到了周瑾琛地上,他今天只穿着一家素白色的棉麻袍子,眉宇之间好像是刚刚沾染了雾气一般,自有道风仙骨的气质在。
周瑾琛随手一挥,在自己和风轻之间结了结界,瞬间,外面的风也蛙声瞬间就被藏在了不知名的地方,世界突然之间就安静了。
“怎么,最近还在京城这块活动么?”
周瑾琛的房间里头自有好茶可以想待。‘’
上一次与他是品酒,如今也不愿意日日买醉,只以茶会友,反而觉得舒爽了许多。
周瑾琛的眼光不经意地就落在了风轻的腰间,那里有一串闪闪发光的玉佩引起了周瑾琛的注意。
玉佩向来是身份的标志,从前从来没有看到风轻佩戴过。
如今戴着,无非是有两种原因,其一,就是他认可了自己的某种身份,并且这样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其二,便是他想要通过自己的这块玉佩找寻到想要找的人,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原因,只要是周瑾琛认真地去查了,定是可以从风轻的身上找到一些马脚的。
这么想着,周瑾琛就稍微地收敛了神色,淡淡地说道:“如今你的日子过得好不痛快,都快成了山野之人了。”
风轻这一次来自然是带着目的的,他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了苏云遥的身上,这个女子的身上带着太多与他姐姐相同的秉性,且为人处世都十分地老练。
如果能利用周瑾琛的关系来接近了苏云遥,说不定就能真的窥探到姐姐此后的行踪。
那么问题的关键是,周瑾琛到底有没有要接近苏云遥的需求,如果有,怎么样才能够与自己形成联系呢?
这么想着,风轻且以自己邪魅的眼神摄入了周瑾琛的瞳孔之中,他有些无所谓地说道:“我看,山野村夫也要比你这个不自由的皇子要好许多,我看你面带愁容,可不是为情所困吧。”
话语之中已经带着善意的戏谑了。
周瑾琛只是微微地垂落了自己的眉目,他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被风轻洞察了自己的心思?
风轻这个人总是这样的,动不动就喜欢揣测自己,殊不知在周瑾琛的字典中,胡乱的试探会引起他彻底的反击来。
“没有,不过是在烦扰弟弟的事情罢了。”
说话之间,周瑾琛已经将滚烫的茶水沏出了一小杯来,碧螺春的芬芳顿时就充斥了整个屋子。
周瑾琛自己更喜欢普洱茶的清甜,而风轻跟更喜欢碧螺春的凛冽。
所谓来者是客,周瑾琛少不得要屈从他了。
“哦?原来是这样。”
风轻的眼神中闪过了些许的落寞来,他的手灵活地动来动去,难免让周瑾琛觉得心烦意乱。
周瑾琛似笑非笑地说道,“不对啊师傅,你从前不是最不在意这些事情的么,如今竟然能主动问起,可不是藏了什么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周瑾琛的眉眼之间好似是落入了星辰一般,可是从眼眸里头折射出来的,却偏偏是凌厉的冷光。
风轻冷不丁地被这么问了一句,自然是心下意外,只端了一小杯茶盏在手中,淡淡地说道:“要说朝堂上的事情,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只是与你的心情与状态有关,为才少不得要多问一句。”
说着,已经将茶水送到了自己的嘴中,瞬间有沁人心脾的芬芳涌入了心里。
周瑾琛只是笑而不语,眉眼之间已经存了许多的谨慎在里面了。
风轻只思索了片刻,便说:“我这次来,实则是要与你打听一件事情。”
周瑾琛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从前风轻都是个自给自足的。
所谓自给自足,就是有什么想查的事情定能查到,多一句废话都不用说的,如今冷眼看去,还有要问自己的事情?
风轻今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周瑾琛越发地觉得奇怪了。
“有什么事情是你打听不来的。”
周瑾琛玩味地说着,心里却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事情与苏云遥是点关系的。
风轻只慢慢地转着手中的戒指,冷冷地说道,“我之前跟踪穆武侯府家的那个嫡长女,你是知道的。”
风轻说完故意还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要留出时间让周瑾琛有反应,可是周瑾琛不过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且问道:“然后呢?”
风轻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双手且握住在了一起,似乎这是他凝聚自己内力的方法。
周瑾琛不过是见怪不怪了,心里头却是有了计较,这一次若是想要帮苏云遥完成她的心愿,说不定请风轻出面,一切会变得简单许多。
毕竟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风轻是唯一一个与他有共同利益的人,若是路梦,他背后的成分未免就要复杂了许多,而宋士英已经摆明了对苏云遥的提防了,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委以重任呢?
有沉默在两人之间慢慢地游荡开去。
虽是这么想的,但是周瑾琛并没有流露出来,只是静静地听着风轻,且看他能说出什么样的言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