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庄看去,果然看见自己拇指搭在食指上,他自然而然松开,装作不经意,“然然观察入微,不过今天真的是巧合,晚上想吃什么?”
他要隐瞒,必然有自己道理,裴然顺他挪开话头,谈些无关紧要的。
次日,应庄信守承诺,带裴然在H市游玩。
他们换上事前准备好的衣服,像对普通小情侣走在街头。
正处周末,游人增多,街边摊贩也增多,各色零食散发诱人香味,吸引顾客前去购买。
裴然目不暇接,最终落在一串串晶莹通红的糖葫芦上,应庄掏钱买下糖葫芦,递给裴然。
这一来,她的嘴巴立刻被撬开,开始眼馋各种美食,应庄最初还拿钱包付钱,最后干脆拿了大把零钱在手里,随时准备付钱。
晃晃荡荡到中午,裴然肚子鼓鼓胀胀,路遇餐厅全然没心思进去,但应庄肚子空空,于是按照他喜好择定餐厅进去。
他们进的是中餐馆,点了几道清淡菜色,开始等上菜。
“应庄,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裴然看他再次查看手机,忍不住说。
应庄手机今天保持在五分钟三个电话的频率,他有的接,有的不接,哪怕是偷偷处理,次数多了,她也能发觉。
铃声再次响起,没两声,手机突然发出哀鸣,彻底耗光最后一点电,关机。
应庄放开手机,说,“没关系,说好陪你的。”
餐厅里热火朝天,吆喝声,谈论声,还有手机铃声……裴然看看来电人,在应庄视线里接听。
“找你的。”她伸手,“是你的秘书。”
应庄轻叹口气,模样无奈带点烦躁,接过电话,在裴然意料中开口,“然然……”
“你快去吧。”
“好。”应庄点头,“你别生气,等这些事情结束,以后补偿你。”
应庄来这本就是有正事,愿意抽出时间来陪她,裴然已经很满意,哪里还会蛮横要求他补偿。
再三表示自己没事,应庄身形匆匆离开。
手机在他踏出店门的时候继续响起,裴然接起。
“然然,在餐馆里?”
“恩,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门外,打算跟你说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
“然然,我们还是当面说吧。”
话音落,店门口鹦鹉在笼子里飞扑,欢快喊叫,“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这大概是裴然头次看见程子放西装以外的模样,棒球帽,运动衫和休闲裤,精心梳理的头发放下来,年轻的好似刚出大学的学生。
他进门,视线直直朝裴然投来,却没因此挂断电话。
“然然,你想知道应庄这么忙的原因吗?”
裴然听见自己声音是抖的,“为什么?”
程子放,“因为他想带走我的人,作为回报,我让他的公司面临破产,很公平。”
裴然对程子放的评价还没完,年轻的像大学生,可手段决绝老辣,让她害怕。
小六有句话说的对,对于偏执狂,我们没法以正常思维去理解,只能用变态的心理来揣摩,裴然把他的做法分析又分析,最终得出个结论,大概是自己小时候太造孽,伤害了孩子幼小心灵,长大后,他想要报复,才会这样次次限制自己,让她觉得生无可恋。
“程子放,你他妈,到底在干嘛?”声音飘忽,咬牙切齿。
程子放没看裴然,左手搁在桌边轻点,低笑,“我的女人被别人拐跑,当然得想办法带回来。”
“什么你的女人,我从来没承认过。”裴然说,“少拿喜欢来掩盖你想报复的事实,程子放,你给我收手。”
“然然,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其实很简单,我给各大商家打电话,要求他们中止合作,否则就是跟我作对,所以,纵然应庄的公司即将上市,现在依旧要成为空壳,再多余的梦想都成为空谈。”
裴然木然听他说话,不明白只是个娱乐公司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影响力,不明白程子放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最不明白的是,自己小时候为什么要招惹他。
程子放终于正眼看她。“然然,你好好想想吧。”
临近饭点,餐馆人越来越多,先前点的菜在桌上冒热气,外面阳光不甘寂寞,强行往里面凑,空调拼命工作,往外吐冷气,然而效果甚微。
还是有用的,裴然想,否则她怎么会在火热朝天的氛围里,感到冷意呢。
时间可能过去很久,可能只是眨眼间,裴然动了动,僵着手指夹菜,还没塞进嘴里,咸涩味道抢先在舌尖蔓延。
“美女,吃不下就别吃吧。”对面有声音。
裴然顿一顿,突然往嘴里大口塞菜,胡乱咀嚼着下咽,然后往嘴里扒拉米饭,把腮帮塞满。
不让她做吗?那她偏做,有本事拦住她。
唉,有人在叹气,裴然眼前出现张餐巾纸,她去抹脸颊,干干净净,对方笑说,“给你擦嘴的,没让你擦脸。”
声音熟悉,裴然抬头看,大概是因为他的声音和长相太具有辨识度,她立刻认出来这是在飞机上偶遇的帅哥。
到底不愿意给旁人看自己狼狈模样,裴然以最快速度清理自己,恢复之前得宜装扮。
他饶有兴趣,“我叫向子钰,你叫什么?”
“裴然。”
我当然知道,你还是红杏出墙把我兄弟气绝的女人,向子钰默默补充,其实心里对她敬佩直接从无到百尺高层。
和程子放打交道过的人都知道,他手段老辣,心思多变,少有人能敌手,基本的人也都本着能交朋友交朋友,不能交的,也要敬而远之,反正,死活不能当敌人。
向子钰在他手下吃亏无数,终于看见有人能制服他,那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他露出自认为可靠的笑脸,“你怎么自己在这哭?和男朋友吵架啦?”
裴然面色冷了些,“是啊,和人吵架,有些难受。”
向子钰摆摆手,“人呢,都是需要哄的,你只要服个软,好声好气哄哄他,没什么过不去,作为绅士,最见不得美女独自坐着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