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身穿贴身旗袍，站在门口迎客，店里琴声悠扬，很容易平复因天气燥热浮动的心情。
找到间包厢坐下，应庄问过林悦忌讳，点了几道照顾到大家口味的菜，然后替裴然和林悦清洗杯子倒茶。
“最近你怎么样？”应庄回想起先前在宴会上遇见的事情，眼里急速划过阴霾。
“挺好的。”裴然点头，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那个……程先生呢？”应庄试探。
“他最近去欧洲办事。”裴然答。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上次裴然半夜被赶出家门，本想借住在应庄家里几天再找，结果因为程子放横插一手，让这件事情搁置下来。
裴然说到这，略显无奈，“我住在程总别墅里。”
应庄握紧拳头放在桌面上，声音僵硬，“住在他家里总是不便，要不最近我帮你找处地方搬出来吧。”
搬？倘若真的这么做，恐怕自己将直面程子放回国后的狂风暴雨，她摇头婉拒。
午饭吃的索然无味，裴然三两口填报肚子，应庄则干脆没动筷，唯有尾随的林悦埋首吃的欢快。
大约察觉到包厢内气氛凝滞，她从食物堆里抬首，眨巴着眼睛，见对面的人都没动筷，显出讪讪神色，“那个……你们是吃饱了吗？”
“没，你继续吃吧。”裴然说。
她如释重负，埋头和食物继续做斗争。
最后和应庄告别时，她单手捂肚，另外的手扶着墙壁出来，满脸难受，裴然目送应庄离开，转头见她这模样，好笑又无奈。
“叫你贪嘴，吃的这么多。”裴然数落她。
林悦走不动路，有气无力叫她，“裴然姐，快帮帮我。”
时间还早，裴然只好扶着她沿人行道慢慢走，途中和一帮人擦肩而过，裴然没在意，只看见女人打扮精致的衣着。
“裴然姐，我下次再也不贪嘴了。”林悦捂住肚子慢慢走，活像怀胎的妇人。
“我看你没法管住嘴。”裴然轻笑。
她们没看到身后那帮女人突然停脚，往这边张望。
“歆歆你在看什么？”有人奇怪问她。
吕歆收回放远的目光，“没什么。”带人继续走开，心思却是思索开。
裴然是吗，她阖目，想起那些难堪的画面，高高低低的喘息声交错，无数次闯到她梦境，怎么会就此放过他们呢。
重新回到公司上班，裴然彻底摆脱以前起早贪黑、忙的脚不沾地的状态，每天踩点上班，闲散混日子到下班，再回家和程子放视频汇报当天情况。
每到这时候，她总会隐去自己中午和应庄共同吃饭的事情。
随着日子过去，林悦和她关系越发亲密，每每爱在闲暇时溜到她身边说说话，或是说些同事间的八卦，或是凑在一起讨论哪些化妆品好用，女生只要有共同话题，关系便会突飞猛进。
这天裴然结束和程子放通话眼睛已经困顿的睁不开，随意拔下耳机，把自己丢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到了半夜，雷声在窗外轰鸣，狂风肆意吹打半掩的窗户，裴然听到动静，挣扎了下，继续陷入熟睡。
次日家里保姆备好早餐迟迟没等到她来吃饭，上楼查看情况，结果就见房间里窗户洞开，窗帘沾水狼狈贴在墙壁上，雨水在地面汇聚成一片。
裴然躺在被子中间，脸色酡红。
保姆去摸摸她的脸颊，烫的吓人，忙打电话去叫家庭医生。
“没什么事了，最近注意休息，饮食清淡就好。”声音在耳边隐隐约约，裴然睁眼，看见片白色。
“哎呀，裴小姐你可算醒啦，吓死我了。”没等她摸清情况，保姆声音逼近，犹可听出惊惶未定。
她试着抬手，觉得费力，“我……咳咳。”想开口，发觉嗓子干涩难受，咳嗽两声便火烧火燎。
“裴小姐，你高烧刚退，先别说话的好，躺着多多休息。”又是刚才的声音，裴然终于看清他模样，五官平淡，戴金丝框眼睛，整个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很舒爽。
她嗓子难受，也就没强迫自己开口，无声致谢。
医生见她恢复状态良好，留下药就离开了，保姆想到她这一天没进食，还发着高烧，想必很消耗体力，确认她自己可以，就下楼张罗吃食去了。
裴然现在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仅仅是躺着，也觉得头晕，稍微转转身，天地就好像翻了个个。
在这样的感受里，时间好似被分外拉长，每秒过的无比艰难，以至于保姆举着手机进门来找她竟让裴然觉得已有世纪那么漫长。
“裴小姐，程先生的电话。”保姆低声道。
裴然下意识看时间，晚上八点，他们约定通话的时候。
“喂。”
“你怎么没照顾好自己？我才走几天？”劈头盖脸的责备下来，程子放在那边暴跳如雷，原本勉强能压抑的怒火听见她沙哑嗓音后喷薄迸发。
裴然本就难受，又被责骂，病里情绪被稍稍刺激立时崩溃，眼泪迅速凝聚滴落，偏偏没出声，于是对面程子放越骂，她哭的越凶。
直到保姆察觉她异样，惊呼，“裴小姐，你病刚好可千万别哭。”
程子放听到声音，停住责备，“裴然你在哭？”
“不用你管。”裴然哽咽答。
程子放确定了，他松了松过紧的领带，尽量使自己声音冷静柔化，“然然，你先别哭，恩？”
“我说不用你管！”裴然吼他，眼泪更加汹涌。
男女吵架时，总有人会率先落败，程子放作为落败那方，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哄裴然开心。
好说歹说，裴然情绪总算平静下来，那边程子放也到出门时候，又安抚她几句才挂断电话。
保姆这时候趁机端上小米粥和小菜喂裴然吃，裴然嘴巴泛苦，吃什么都觉得难吃，摆手推开，打算再多睡会儿。
然而白天睡太多，晚上她的神思很清醒，状态也比刚醒来时候要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应庄就是在她最难耐时候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