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他听到动静抬眼，眼角下垂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无辜的很。
“恩。”裴然掏出钥匙，走到门边垂眸，“有事吗？”
他起身，让自己视线和裴然保持齐平，“我今天出门碰到一只流浪猫，看起来好像受伤了，你能帮忙看看吗？”
裴然开锁进门，回身横手架在门框上，挡住想随进来的人，“抱歉，半夜让陌生人进门对我来说太危险，我记得小区出门左拐前行五百米左右，那里有家宠物医院，你带它去看看。”
顿了顿，补道，“他们是专业的。”
的确，这事情难经仔细推敲，裴然跟他都是初初见面，她的工作也并非兽医，真要究根结底起来，他主动凑过来的意图还需要审问一番。
年轻男人大概回味过来，腾出右手扬笑说，“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沈轩飞，从事金融领域，今年22岁，喜欢吃水果……”
“停停停！”裴然忙出手制止，生他长篇大论把自己家底都倒出来，回手把住门，正色道，“沈先生，你还是趁早去宠物医院吧，再晚那边就该关门了。”
沈轩飞的小狗眼顿时耷拉下来，可怜兮兮，“你真不帮我吗？”
裴然偏头，很多危险往往来源于不忍心，“抱歉。”
沈轩飞没有强求，怀抱流浪猫、耷拉眼睛看她成为裴然关门前看到的最后画面。
几秒过后，紧闭的防盗门忽然从里拉开，裴然脑门突突直跳，从牙缝里挤出字眼来，“去宠物医院。”
沈轩飞顿时喜形于色，把猫往她手里一放，“等我两分钟，我回屋拿点东西。”
目送他进门，裴然低头，恰巧和怀里流浪猫眼神对视：真是该死的小狗眼！
对面房屋里一通乱响，沈轩飞冲出来甩包上肩，兴致勃勃招手说，“快走快走，我有叫滴滴。”
半拖半拽，裴然随他下楼，坐在滴滴后座里还犹觉不可思议，怎么就昏头昏脑答应跟他去宠物医院呢。
许是明白她的退让，沈轩飞一路上相当安静，偶尔会替猫咪顺毛，上车后他已经自告奋勇抱回去，嘀嘀咕咕，“乖，待会儿就去看医生，你再忍忍。”
裴然乜斜过去，虽然话傻，但那动作熟稔，看起来像是真的在乎它。
既来之，则安之，裴然行车途中闭目休憩，脑海回放今天画稿需要完善的细节，连车停也不知。
沈轩飞一手抱猫一手开门，同时扭头去叫裴然，刚张口，发现她靠在车后座眼睛紧闭，眉目向中间微拢，像是在发愁。
他放轻声音，“那个……下车了。”他还不知道裴然名字。
裴然立刻睁眼，神色清明，拉开身边车门欠身出去，然后等沈轩飞绕过车尾来找自己。
“诶，我发现你还没和我做自我介绍呢。”沈轩飞小跑到她身边，眼神殷切，眼睛里盛满灯光像夜空里的星星。
裴然拔脚往里走，简介明了说，“裴然。”
“裴然？那你今年几岁？”
“年龄是女人的禁忌。”
“对美女来说百无禁忌。”他低声呢喃，用极其缱绻的语气说，“她们的美超乎所有。”
充其量也就二十出头的男孩，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说话，是该嘲笑自己落后还是感叹他手段高超。
裴然越发觉得，今天心软出来是个错误决定。
“快去找挂号找医生，别废话！”她说。
经过清洗，流浪猫终于露出本色，是只白色折耳猫，意外之喜。
长久流浪让它身体羸弱，猫眼发炎脓肿，左后腿骨折，走路时需要半拖着，等医生替它接骨开药，沈轩飞小心翼翼抱进怀里，脚步迈动间异常平稳。
裴然跟在后头提药，懒洋洋开口，“要把它养着吗？”
沈轩飞说，“当然要养，如果放它流浪谁知道会遇见什么，”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走到门口等车过来，塑料袋随步伐迈动发出沙沙声，裴然晃啊晃，“你怎么会租那里的房？”
“啊？哦。”沈轩飞没能及时反应，“那离我公司近，上班方便，而且房子主人说不想住那就暂时让给我。”
哦，这样啊，裴然空出的手去弹塑料袋，发出有规律的沙沙声，忽然失去说话兴致，站在门口等滴滴。
来时无话，去时更沉默，沈轩飞受她情绪感染也没开口意图，手指轻挠猫咪下巴，伺候的它舒适眯眼。
回到小区，裴然率先开车门离去，沈轩飞怀里抱猫，手里提药，一时间没能赶上，又怕性急会伤到猫，耐着性子拾掇好追过去。
亏的他脚长，堪堪赶上电梯门闭合，忙伸脚卡在门缝里，电梯发出“滴滴”警告音，门往回退。
跻身进去，他和裴然并肩站稳，委屈控诉她，“怎么不等我？”
裴然透过电梯镜面回望，“没必要。”
沈轩飞问，“你是在生气吗？为什么？”
裴然眯眼似笑非笑，语气透着威胁，“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是坏事，你确定要知道？”
她眼里夹杂无形杀气，沈轩飞脖子一缩，躲进角落无话，沉默里，一阵眩晕感传来，电梯抵达，裴然觑眼他身影迈步出去，沈轩飞这才敢随后出门。
走到门边，他回头想跟裴然道别，身后门扇关合重音传来，好吧，别轻易惹女孩，特别是漂亮的女孩。
开锁进门，啪啪按下开关，灯光次第亮起，映照房间明亮如昼，沈轩飞脚后跟互抵脱掉鞋，赤脚进屋把猫咪安置在沙发里，拿出手机打电话。
接通时间有些长，等他跑去冰箱拿水走回来方才接通，“喂……”声音喑哑，听起来长久没开口过似得。
“哥，你在干什么？”
“有事说事，没事挂电话滚去睡觉。”
“别别别，你好歹听我说完啊。”沈轩飞要求完，自顾自接道，“我今天碰到对面邻居了，是个美女姐姐哦，刚和她从医院回来。”
程子放听的漫不经心，然而医院二字还是戳中他神经，手里动作慢下来，“去医院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