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动作谨慎，把大片的捡进垃圾桶里，剩下碎末没动，等人进来收拾。
“这件事虽然从全局来说认赔比较好，但是这个游戏倾注太多希望和努力，我认为，还是再争取一下吧，否则容易寒心。”她说完，拍拍手离开，把空间留给秦时樾。
张姐拧着方成杰耳朵一路走回办公室，难得他没嚷嚷反而安静跟在后头，这令她有些不习惯，原本满溢到嘴边的训诫都被吞回肚子，只恨恨说，“愣头青。”
“张姐……这游戏，是我的心血……”方成杰哑声说。
一句话，听的张姐再没后文，这种事，换谁谁难受，可这世界规则如此，哪怕你拥有正义，斗不过只能认栽。
明哲保证，是无数前辈摔爬滚打总结出来的经验。
张姐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董事长相信这软件是你原创的，以后咱们再做更好的就是。”
“不……”方成杰后退，怒目而视，“这件事没有退步。”
“那你能怎么办？”张姐无奈下反问他，“发帖？洗白？拒绝赔偿？你今年多大啦，二十八快三十的人了，还凭着勇气乱闯？烂摊子谁给你收拾？”
一连串诘问逼的他哑口无言，张嘴要反驳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能愤愤闭嘴，偏头表示抗拒。
张姐被这些事情弄的心力交瘁，没心思再训，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得得得，出去吧，少在跟前碍眼。”
裴然从办公室回来，里外没找到方成杰身影，问过同事，有人说他朝楼上走去了，心里有数。
走到最高楼，推开扇铁门，外面是天台，裴然绕着走了一圈没找到人，正准备返程，在角落里看见蜷躺的方成杰，半截身体隐在暗处，半截身体沐浴在阳光里。
她走过去，拿脚尖推了推他，“起来，让个位置。”
没动静，半天才拿胳膊搭在额头处，挪出小片地方。
裴然跻身进去，恰好够她容身，她给自己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出声，“欸，这就没劲了？”
趁着声音还没落定，她追说了一句，“你最好回答我，因为我讨厌自己说话没人回答，这会让我心里不舒坦，从而想办法折腾他。”
身边方成杰轻颤，老半天开口说，“裴然姐，让我静静好吗？”
“静静？我公然翘班过来找你，你说要静静？方成杰，三秒钟时间给你改口。”裴然歪头看向远方风景，眼睛半眯，笑着说出威胁。
说起来，裴然除了最开始态度冷点，后来都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模样，还真没见她耍过手段，也因为这没见过，他心里半是侥幸半是害怕。
一来是觉得她未必会做什么，一来又觉得她要是心狠手辣起来，自己可能会比现在还惨。
心里思绪万千，他已经飞快脱口说，“裴然姐我错了。”
裴然满意，“起来，坐好。”
方成杰乖乖照做，眼眶里带点微红，看起来心里是真难受，他低眉顺目，“怎么了？”
裴然说，“有时候，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他们说要往左走，你说要往右走，这就是逆流而行，这时候要是不能证明自己，那这些就都是废话，有本事，你就证明出来，你是对的，他们是错的。”
“这才刚开始呢，半点努力都没就躲在角落里偷偷哭，丢脸不，男性同胞们估计都要嫌弃你。”
“我没有……”方成杰嗫嚅着。
“没有就站起来，回去工作，把你想说的想做的，全部用实际行动证明。”裴然丢给他纸巾，“这地方没谁会在乎心情，他们要看的，从来都是成绩。”
说来奇怪，裴然的三言两语说完，他果真心情好受许多，钻出角落站直，诚恳说，“裴然姐，你的鸡汤很有用，可是接着怎么做呢？”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裴然挥手朝他丢纸巾，没好气说，“自己想去，脑袋长着当摆设？”
方成杰捞过纸巾，嘿嘿一笑，揣进兜里跑远了。
裴然随后钻出角落，眉头紧蹙着，慢慢把手托到腰后，年纪越大身体越没用，才坐这么会儿腰就酸痛的很。
重头戏全在早上上演完，余下的时间显得分外安逸，裴然把积留的工作处理完，就可以起身走人了。
办公楼外，骆文洲早早开车过来等候，看见她从里面出来，绕过车头来开门，笑容温和，“今天累吗？”
裴然摇头说，“还好，工作比较轻松。”一转眼，看见车后座摆放的东西愣了愣。
骆文洲见状解释，“这些是给叔叔阿姨的见面礼。”
裴然窘迫，“这也太多了，没必要。”
骆文洲手压在裴然的手背说，“有必要的，对于你来说，更多的都值得。”
裴然沉默，心里忽然咚咚猛跳起来，既慌且乱，脑袋处于罢工状态，无法处理眼前这幕。
没等这边转过弯，他又变戏法似得拿出一束玫瑰递给裴然，“然然，可以这么叫你吗？”
“骆……”
“如果不介意，以后就叫我文洲吧，要是觉得操之过急，叫我名字也行，始终叫骆先生太生分。”
“骆先……文洲。”裴然硬生生改口，刚想说些什么，看见他神色又吞回肚子里，只道，“快回去吧，我爸爸妈妈已经烧好饭了。”
骆文洲因她这声称呼眉开眼笑，“好，这就回去。”
回家路上，裴然捧着玫瑰花满心慌乱，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好缓解这心思，于是掏出手机跟安梓月联系。
裴然，“阿月，你在家吗？”
对话框很快显示正在输入，没多久，一句话跳进来，“在啊，叔叔阿姨的手艺超级棒，我正在偷吃红烧排骨。”
裴然原本在斟酌问题，看见这句猛然失笑，“排骨记得留点给我，我们已经回来了。”
安梓月说，“看情况，骆文洲跟你回来了？”
裴然，“恩，他准备了礼物，还给我送花，我现在心里慌慌的。”
安梓月这次没打字，直接一条语音甩过来，裴然见状，本想翻译成文字，结果操作错误，语音直接被外放出来。
“啊啊啊！礼物，我也要，你跟骆文洲说，要是没我的份别想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