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小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就是说啊!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看着吧!”
一个“又”字,道尽了宾客们心中的不耐烦。
秦洛诗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会惹事,从订婚宴一直闹到结婚,每一次都要折腾点麻烦出来才肯罢休。
宾客们非但不能当着秦家和郑家的面笑话,还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免得秦洛诗尴尬,他们憋得很难受啊!
在他们看来,秦洛诗哪里是折腾夏默涵,分明是折腾他们这些看戏的人!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一听到秦洛诗有话要说,众人看似提起了精神,实际上恨不得把耳朵给捂起来,免得听到那些让他们尴尬,也让秦家没面子的话。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我跟郑总举行了婚礼。”
不管台下的人脸色如何怪异,秦洛诗还是按照她的计划开始发言,眼角眉梢都带着新婚的甜蜜和幸福。
如果宾客们不是亲眼见识到那场婚礼有多混乱,他们或许会真的鼓掌为她和郑轩宇祝福。
能满脸笑意的说出“婚礼”两个字,秦洛诗大概真的对婚礼很满意吧。
宾客们心中疑虑不定,面上保持着应和的笑容,没有煞风景的提起那天的事,任由秦洛诗高兴的回忆着。
只是那嘴角的笑容越发僵硬,宾客们不禁有些羡慕市长,剪彩一结束,市长就带着秘书离开了,没有留下来面对这尴尬的一幕。
他们不是事务繁忙的市长,在生意上还有诸多地方需要跟秦氏和郑氏合作,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其他人心中的不满无法发泄,钱得福可不像他们那样憋屈,有什么就说什么,冲凌修怪异的一笑,用不低的声音“哼”了一下。
“就那种丢人现眼的婚礼,换做是我,我都没脸跟别人说!”钱得福眉眼弯弯,笑得像一尊和蔼的弥勒佛,说出的话却充满讽刺,“秦总不愧是女中豪杰,比我们这些脸皮薄的大男人强多了。”
他这番话没有特意控制音量,旁边的几位宾客听到了,忍不住低着头嗤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像是在发羊癫疯一样。
夏默涵还好,平时听凌修讲多了冷笑话,没有像周围的人一样失态的笑出声,郁卒的心情却好了不少。
本来要她来参加这次的剪彩,夏默涵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再看到昔日背叛了她的男友郑轩宇挂着一脸若无其事的笑容招待其他人,好像这一切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一样,心情更加沉重了。
之前郑轩宇像是有了悔改的意思,又来道歉又来告密,殷情的样子差点骗过了夏默涵,她甚至有一瞬间想说自己已经原谅他了,但是夏氏和父亲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抹消的。
也幸好她没有心软,不然今天丢脸的就是她了。
郑轩宇骗过她一次,自然也能骗她第二次、第三次,她竟然傻到相信郑轩宇真的有了悔改的意思。
如果他真的觉得对不起夏氏,对不起她夏默涵,就不会在明知道她也在场的情况下,那么自然的高兴、喜悦,仿佛夏氏不存在、她也不存在一样。
凌修一边小声回应着钱得福,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夏默涵,看到她的璀璨的眸子黯淡了下去,忽的向她伸出手,将柔软滑嫩的小手牢牢握在手中,安慰的紧了紧。
夏默涵惊讶的从自责和愤恨中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过去,澄澈晶亮的瞳眸没了刚才的阴霾和失落,带着些嫌弃,一眨一眨的,像在问“你没事动什么手脚一样”。
凌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比恼怒他能读懂夏默涵眼中的意思,他好心好意借手给她握,结果那蠢丫头却一脸呆样,觉得他是在趁机揩油,他简直要被逼疯了。
别不识好人心了!他要是想动手动脚,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要她,摸摸小手这种小儿科的揩油动作,他才不屑于去做!
炸毛的凌总裁忘记了,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小儿科”的事。
而夏默涵也丝毫没有“握手”的感觉,整只左手被包裹在凌修的大掌中,紧密贴合的肌肤处反常的没有冰冷感,丝丝的热意包裹着她,冰凉的指尖很快暖了起来。
凌修今天怎么穿的明明不是很多,手怎么会这么温暖?
夏默涵心中没有暧昧的想法,只是疑惑的瞥了凌修一眼,享受着他的暖手,没有说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夏默涵跟凌修一样,不解风情。
而她的默许在凌修看来,则成了害羞。
至少她没有露出那种呆呆蠢蠢的眼神,凌修已经很满足了,看在夏默涵这么“乖巧”的份上,他就大度的原谅她之前的冒犯好了,手还是可以继续借给她“握着”。
两只手紧紧的交握着,像是要把彼此揉进身体里一样,体温互相交织着,平添了一丝甜蜜。
两人的脑回路,再次从截然相反的路上,找到了一个和谐的相交点。
钱得福在一旁看的眼红不已,捂着腮帮子开始叫酸,“你们小两口当着我的面秀恩爱,欺负我出门没带个伴是不是?”
“听到钱总的这句话,您的秘书可要伤心死了。”凌修斜了眼打扰他的钱得福,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钱得福的秘书,性别男。
“我……”我要的不是男伴!
钱得福气结,不由的脑补一下他跟秘书这样那样的画面,打了个寒颤,气恼的瞪了凌修一眼,接不上话了。
又不是每个人的老婆都跟夏默涵一样温顺,他家里可是有个彪悍的母老虎,连他身边的母蚊子也不能允许存在,不用男秘书,就得当个光杆司令了!
正因为如此,钱家虽然发达了,可是家庭很“和睦”,儿女双全,没有小三小四和私生子私生女的事,在别人看来,这也是钱得福的福气。
钱得福并不热衷找其他女人,家里那个虽然已经是黄脸婆了,性格还很凶悍,但是他偏偏就是离不开。
个人有个福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些秀恩爱的小年轻很少可恶,一点也不体谅他这种老人家!
钱得福愤愤的斜了凌修一眼,把炮火转向了正在台上“慷慨演说”的秦洛诗。
“咦?秦家跟郑家两代交好?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她跟小郑总还没出生的时候,两家掐的可厉害了,现在的秦家能发展到这个程度,就是当初踩了郑家一脚。”
听到秦洛诗开始忆苦思甜,钱得福牙根更酸了,忍不住爆出了一个猛料。
跟钱得福同期发展的商人们大多数已经退居到了二线,知道秦氏和郑氏渊源的少之又少,这个猛料立刻引起了夏默涵的侧目。
她以前从没听过这些往事,但是看秦氏和郑氏好的跟一家人的那样子,夏默涵还以为他们从上一辈开始就交好呢。
“那郑氏怎么会甘心为秦氏卖命?”夏默涵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不明白秦氏到底给了郑轩宇多少好处,能让他对夏氏下狠手。
如果郑轩宇没有做那些事,父亲最终也会把夏氏交给他们俩的,到那时候郑氏不是能分到更多的好处吗?总比跟在秦氏后面捡一些剩饭要好的多,可是郑轩宇他……
夏默涵不是想继续跟郑轩宇在一起,她只是不能理解郑轩宇和郑氏的选择。
夏氏跟秦氏原本不分伯仲,秦氏究竟给了郑氏什么好处,才能让郑轩宇放弃夏氏,选择秦氏呢?
“只要利益足够,就算是杀父仇人,也照样可以当朋友。”微眯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芒,钱得福的笑容有些冷淡,“当然,我说的是那些利益至上的商人,大部分人还是靠情感支配的,不然就没有人脉交情一说了。”
他的语气有底轻,没有多少说服力,就连夏默涵也有些动摇。
人脉交情这些话停在她耳里有些讽刺,父亲去世后,那些原本力捧夏氏的人全都避之如蛇蝎,半点过去的情谊也不讲,甚至在夏氏最为难的时候推了一把。
夏默涵宁愿相信商场信奉的信条是利益,也不愿意为之镀上一层光辉的“情感”外衣。
至少她目前还没有看过把情感放在首位的商人。
“或许夏氏能带给郑氏的比不上秦氏吧……”夏默涵有些黯然的回道,声音微弱的快要淹没在秦洛诗激昂的演说中。
换个角度想,与其说郑轩宇选择的是秦氏,不如说他选择的秦洛诗。
毕竟到了最后,秦氏终要落到秦洛诗身上,就如同夏氏最终会交到夏默涵手中一样。
郑轩宇背叛了夏氏,选择站边秦氏,也就是说,他不想跟愚笨不堪的自己在一起,吃力的管理两家公司,而是更愿意跟聪慧出色的秦洛诗在一起,夫妻携手打理公司。
他的这种想法无可厚非,夏默涵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没有一丝能被人选择的价值,甚至连成为郑轩宇的棋子都有些不够格。
可是这么差劲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