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嫉妒心比女人的嫉妒心更可怕。
更别提像凌修这样说一不二,独断惯了的人。
甫一确定自己起了这种心思,凌修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撕烂夏默涵正全心全意注视着的画,双手捧着她的头,让她的眼睛里、心里装的只有他一个人。
好在他的理智还没有完全丧失,刚刚迈开的步子立刻收了回去,不敢再靠近。
夏默涵对他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凌修害怕离她太近,他的理智会控制不住身体,做出伤害到夏默涵的疯狂事情来。
看着这幅唯美的画卷,凌修屏住了呼吸,贪婪的看着夏默涵无暇的笑脸。
那张毫无设防的笑脸太朦胧,像是清晨弥留在空中的雾气,呼吸的声音稍微重一些,就能吹散它。
在他珍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中,似乎也曾见过夏默涵的这副模样,同样对着画板温柔的微笑着。
他记得很清楚,夏默涵的微笑,不是完成一幅画卷以后满足的笑容,而是赋予了画作生命以后幸福的笑容。
那个时候,他也曾像现在一样,多么的希望夏默涵画笔下轻柔描绘的是他,而不是冷冰冰的画布。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管相隔多少年,夏默涵依然能唤醒他已经遗忘的美好回忆。
该说她是个神奇的人好,还是说他是个恋旧的人好呢?
凌修陷入了疑惑中。
双腿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两步,凌修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脚踩到了放在夏默涵脚边的调色盘上。
他的动作快过脑子,以为受到袭击,直接把调色盘踢了出去。
夏默涵惊讶回过头,对上凌修那张比调色盘的颜色还丰富的脸,掏出手机,默默打字问他:“你是小孩子吗?反正东西也是你买的,你故意踢坏也没用,我一点也不心疼。”
凌修一看,脸更黑了。
刚刚升起的一丝旖旎和温情气氛被夏默涵这句煞风景的话破坏的一干二净。
“呵呵,踢你的东西我还嫌脏呢!”不知怎么的,一看到夏默涵那张无辜的脸,他就有一种想要破坏的欲望。
夏默涵歪着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嫌脏,为什么还要踢翻她的调色盘,难道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走路不看脚下吗?
她的猜测对了一半,刚才凌修走路的时候,确实没有看脚下。
搞不懂凌修的想法,夏默涵干脆别过了头,不管他,专心等着画纸上的背景色变干。
凌修却像是个别扭的小孩子一样,夏默涵越不理睬他,他越发的想要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哟,一别多年,夏大小姐还坚持着画画呢?”
害怕讽刺的表情太夸张,慌忙中,凌修装作冷淡的样子,瞥了夏默涵一眼,言不由心的嘲讽道:“这个习惯倒是不错,继续保持。”
夏默涵说话不方便,被凌修这么一刺,连反击的欲望也没有了。
她打字的速度可比不上凌修说话的速度,这还能怎么交流?
要是吵一架的话,吃亏的还是她。
想到这里,夏默涵干脆闭上嘴,装哑巴,而且她有正当的理由。
被夏默涵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凌修的脑袋上快要气得冒烟了,随手拿了一根毛笔,沾了点淡黄颜料,在那株阴沉的小向日葵花瓣的边沿晕染了一圈,看起来像是在发光一样。
任谁被乱改了画作都会生气,夏默涵气得挥着手在凌修身上拍打了几下,却一点声音也没留下,像是演哑剧一样。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凌修握住她扑腾的双手,把她锁在怀里,“没有光,那就自己创造光。”
你以为你是上帝啊?
夏默涵白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相信我,我能做到。”凌修似是而非的说道,神情郑重而严肃,凝重的瞳眸直视着她,像是灿烂的星空一般,让人向往。
略一失神,夏默涵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相信凌修能创造光?骗上帝去吧!
夏默涵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他们两人的交流异常的和谐,夏默涵每露出一个眼神,做出一个动作,凌修都猜到她的意图,连打字的过程也省了。
“笨蛋,灯光也是光啊!”凌修毫不客气的嘲笑回去,大力的揉着她的头发,“最近凌氏要发展新的项目了,跟新型能源有关,我给夏氏留了个空,正好是研发能源灯方面的。怎么样,这算不算制造光?”
听到新项目,夏默涵的眼神变得闪亮起来,激动的抓着他的衣领,眨巴着蝶翼般的睫毛,用眼神是询问他是“真的吗”。
凌修像只受到逗弄的猫一样,忍不住伸手拨了一下她的睫毛,笑道:“我骗你又没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能在床上更配合我一些?”
夏默涵的脸“蹭”的一下变得通红,迅速挣开他的怀抱,抱着画板躲得远远的。
“行了,我不逗你了,过来,我陪你把东西收拾一下。”
凌修准备走过去接过夏默涵手里的画板,刚迈了一步,脚下踩到了一样东西。
低下头一看,竟然又是之前被他一脚踢翻的调色盘。
夏默涵拿出手机,默默打字问他:“你到底对我的调色盘有多大的意见?放过它行不行?它还是个孩子。”
被她一顿揶揄,凌修的脸登时变得铁青,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别乱开这种玩笑,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而已。”
连续踩到两次的概率很低,无奈他今天偏偏中了大奖。
凌修黑着脸,弯腰去捡调色盘,手刚要碰到调色盘,调色盘裂成了两半,他弯腰捡东西的动作僵硬住了。
夏默涵的表情凝固了一分钟,随后捂着肚子,无声的大笑起来,没看到凌修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
太逗了,竟然能看到凌修这么搞笑的一面,夏默涵觉得这个调色盘没有白牺牲。
凌修故作淡定的把裂成两半的调色盘捡起来,默不作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他动作流畅的把调色盘丢进了垃圾桶里,很自然的进了屋子,深藏功与名。
夏默涵捧腹大笑,忍不住打了一串“哈哈”,用微信发给了凌修。
很快,凌修回了她一个最高上限金额的红包,名字是“去去晦气”。
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收完红包后,夏默涵赞同的恢复说:“去晦气可以,但是你什么时候赔我一个新的调色盘?”
手里那头不做声了。
夏默涵耸耸肩,开始收拾花园里的画具。
抱着画板和颜料进屋后,佣人动作迅速的去花园把画架和椅子收了起来。
“夏小姐,我这就去请人装裱起来。”管家接过夏默涵手里的画,恭敬的鞠了个躬,出去了。
夏默涵去洗了个手,来到客厅,发现晚餐已经送到餐桌上了,只有一人份的,有些怪异的看了看楼上。
凌修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在家里吃完晚饭?还是说他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没有疑惑多久,凌修从楼上下来了。
他换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和藏蓝色的衬衣,手里捏着两枚精致的袖扣,看到夏默涵,招手唤她过来,“帮我换一下。”
夏默涵顺从的走过去,帮他换了一对袖扣,不知道凌修怎么这么大意,穿上衬衣以后才想到要换袖扣,不会是被调色盘气傻了吧?
“瞎猜什么呢?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对袖口不合适,跟调色盘没关系。”用眼神交流毫无障碍,凌修读出了她的鄙视,冷着脸正声解释道。
收了凌修的红包,夏默涵觉得有责任替他保守这个窘迫的秘密,懒得继续跟他争论调色盘的事,拿出手机打字问他:“你要去哪儿?”
趁夏默涵专注着帮他整理着衬衣领口的时候,凌修迅速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有个晚宴,我忽然想起来主办方曾经发行过限量版的袖扣,全球只有两对。”
说着,凌修举起右手,示意了一下,“喏,其中一对就是这个。”
夏默涵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又学了一手,“你还挺会奉承人的嘛!”
难怪突然要换袖扣,原来是临时起意,冲着宴会的主办方去的。
凌修谦虚的笑了笑,没有自得,惋惜道:“本来我打算带你去的,可惜我昨天用力太猛,让你的嗓子受伤了。”
视线意有所指的流连在那两片红唇上,夏默涵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在心里“呵呵”一声。
这么夸自己,也不觉得自恋,什么叫昨晚?明明还有早上!
听到凌修的坦白,夏默涵才明白为什么凌修会突然做出那么多的限制条例,原来是为今天的这个晚宴做铺垫。
如果她猜得没错,今天的晚会,郑轩宇也会去参加。
为了不让她跟郑轩宇接触,凌修也算是够费劲的,夏默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今天我会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吃过晚饭以后就乖乖上楼睡觉去。”凌修勾起她的下巴,落下一个轻吻。
正好司机开车过来,凌修冲她到道完别,便坐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