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夏默涵的向日葵
雪夜归人2019-04-13 20:323,221

  平时负责打理花园的正是管家,很快,他便拿着过来了。

  在夏夏默涵的帮助下,管家将这株弱小的向日葵往下种了一些,根部牢牢扎进泥土里。

  一眼看过去,明显比其他向日葵低了一截,不过夏默涵却觉得很顺眼。

  她之前就觉得这些向日葵花墙太规整,完美的有些不真实,加上这株带着些“残缺”的向日葵,显得有生气多了。

  看着金灿灿的向日葵,夏默涵的心跳蓦地加快,一些想法像是要脱口而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迫切的念头堵在心口,憋得很难受。

  夏默涵拿出手机,打出一行字,递给管家,“能帮我准备画板吗?水彩和油画都行。”

  “是,夏小姐,我这就去替您准备。”冲她微微笑了笑,管家提着工具离开了。

  没一会儿,佣人带着画材过来了。

  佣人帮夏默涵支好画架,摆好椅子,将画纸和颜料放在一边,“夏小姐,这边是水彩纸和水彩颜料,这边是油画布,请问您想用哪一种?”

  梵高画过十一幅向日葵,热情、明媚、灵动、鲜艳,无一不是绚烂绽放的,热烈的像是要把人融化一般。

  夏默涵不习惯那样的热切和明亮,她画的油画,喜欢用一些灰色系和无色系的颜色,显然不适合画向日葵。

  她指了指水彩,定了主意。

  将画纸夹好,夏默涵拿着铅笔开始起草。

  笔芯在有些粗粝的纸面上勾勒游走着,流畅的线条跃然纸上,让夏默涵忽然想起她刚学画的时候,老师让她练习线条的事。

  夏默涵是从素描开始学起的,那个时候她才三四岁,人还没有画布高,父亲便将画布支起来,横放在地上,让她能够站着画。

  还不太会握笔,她就用五只手指抓着炭笔,举着短短胖胖的胳膊在画布上一横一竖的画着最简单的线条。

  从最开始的支线,到后来的曲线,再到圆和立体图,从没有颜色的素描,到油画和水彩,她一遍又一遍的画着,像是在努力朝着什么奋斗一样。

  说来也奇怪,那个时候她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得无聊。

  可能是因为父亲答应过她,只要她能不用辅助画出一个标准的圆,就陪她去游乐园,小时候的她才能静下心来去画画。

  父亲接手夏氏以后,将夏氏的生意发展的提高了一个档次,而父亲工作很慢,除了她开始学画的时候夸过她,到后来,就连品析她作品的时间也没有了。

  而那个约定,也从来没有实现过。

  上大学的时候,在郑轩宇的帮助下,夏默涵开了一场个人画展,她想邀请父亲去参观,却被父亲骂了一顿。

  那个时候,父亲早早便提醒了她,让她不要把重心放在画画上,她是夏家唯一的继承人,迟早要继承公司的,还是多学点金融知识比较好。

  而郑轩宇却说,就算她以后不接管公司,也会养着她,而且她的画很漂亮,放弃了就太可惜了。

  或许是郑轩宇的蛊惑,又或许是小时候那没有完成的心愿的影响,夏默涵毅然选择了听从郑轩宇的建议,经常逃课到各地去旅游写生。、

  父亲骂了她很多次,她也不听,后来她因为缺席太多课程,差点被学校劝退,还是父亲厚着脸皮去找了关系,解决了事情。

  而那个时候,郑轩宇却在一旁蛊惑说,“上学只是拿到一本证书而已,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公司到了你的手上,看的是驾驭下属的能力,小涵,我相信你能够让手下心悦诚服的。再不济,到时候我去你的公司帮忙。”

  夏默涵信了,毕业以后,她带着郑轩宇进了夏氏工作,把夏氏搅得一塌糊涂不说,许多人才都被郑轩宇挖走了。

  直到夏氏濒临破产,父亲重病去世,她才突然醒悟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放下了画笔,把画具全都锁起来,夏默涵以为她应付起夏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能像她画画一样,只要一点一点的学,总能学会。

  可惜没有充裕的时间给她慢慢学习,她还没来得及报复,就失去了一切。

  讽刺的是,她过去画的那些画,全都放在了夏家的别墅里,别墅被银行收走时,被人当做垃圾丢了。

  一滴滚烫的泪水骤然滴落,拍打在夏默涵的手背上,像是被人用烙铁印下了“无能”的烙印一样疼。

  夏默涵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脸上竟然布满了泪痕。

  手忙脚乱的将脸上的痕迹擦掉,夏默涵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取出了需要的颜色。

  水彩的特点在于颜色的晕染,充分利用水分来控制画面的颜色,可以让画面没有那么强烈和突兀,比较柔和。

  很快,简单的底稿便在画纸上成型,夏默涵沾取一些淡黄色颜料,淡淡的在画布上晕染开来,粗硬的狼毫笔沾着水稀释着原本就很浅淡的颜色,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美感。

  等底色的淡黄干了以后,夏默涵又开始第二层上色,用的是深一些的土黄。

  颜色一层一层的铺上去,颜色由黄se系过渡到了红色系,暖洋洋的色彩铺在纸面上,映得夏默涵的眼底镀上一层暖色的光芒。

  其实夏默涵对颜色并不敏感,不适合学画画。

  小时候进行兴趣启蒙教育的时候,请来的家庭教师给她做过简单测试,她甚至连临近色系的过渡色也分不清家庭教师建议她去试试看学习音乐。

  夏默涵是夏家的独生女,从小就受尽宠爱长大,深深爱护着她的父亲自然不肯接受家庭教师的点评,认为他的女儿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孩子,就算分不清颜色又怎么样?照样能画出好看的画来。

  被父亲磨了好久,那位出身油画世家的家庭教师才同意教她绘画,不过是从最简答的黑白线条开始学起。

  在学习过程中,父亲买了很多色卡放在家里,摆放在各个地方,让她能在这种氛围的熏陶下对颜色敏感一些。

  夏默涵不知道父亲的这种方法有没有效,反正她上初中以后,就开始跟着那位家庭教师学油画了。

  虽然家庭教师经常批评她的用色太保守,不够有新意,她依然我行我素,用那些压抑灰暗的色系作画。

  改变夏默涵的是郑轩宇。

  看过夏默涵画画,郑轩宇提议她换一种思路,用灵动透明的水来作画,从那以后,她接触到了水彩画。

  而她的用色也开始在郑轩宇的影响下变得明亮起来。

  直到现在,夏默涵依然没办法全心全意去恨郑轩宇,虽然郑轩宇伤害过她,但是不可否认,也为她带来过快乐和温暖。

  这一点不可否认。

  画纸上的向日葵已经成型,热烈绽放的几株向日葵中间,一株小小的向日葵拼命仰着花盘,想要从他们中间挤出来,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

  好不容易挣扎出了头,一缕难得的光线却擦过它的一片花瓣,落在了旁边的向日葵上。

  跟那些饱满热切的向日葵相比,那株小小的向日葵浑身昏暗,调成的赭石红比油画的灰暗一些,在通透温暖的画面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蘸了些深绿、淡黄和白色,在调色盘里混合了一下,夏默涵又加了少量的湖蓝色和柠檬黄,调成背景色,随意的涂抹在空白的背景上。

  她不是忘记先填背景色,而是不想涂背景色。

  夏默涵不知道,对于那些向日葵来说,新的环境是好还是坏,没办法揣测它们的心情。

  但是画完以后,画面上的留白太多,显得中间的那株小向日葵几乎要被压得看不见,便随意调了个颜色,涂抹在背景上。

  好在背景色也是暖色系的,看起来很温暖。

  夏默涵忍不住猜想起来,能种在凌修这种土豪家的花园里,这些向日葵应该很幸福才对。

  想了想,又在心里补充一句,她也是。

  能被凌修养,也是一种幸福,当然,这种幸福有点变态就是了。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腹诽的凌修下班回到家,正好看到夏默涵手里拿着狼毫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狡黠的低头窃笑着,活脱脱是一只偷了灯油的小老鼠。

  金色的向日葵花墙下,正坐着一个甜美的小人,绸缎般黝黑的发丝盘了起来,几缕凌乱的发丝落在额前,在浅笑中,被她撩到了耳后。柔软的头发搭在洁白的耳廓上,在阳光的照射下,耳廓上青色的血管和细微的容貌清晰可见。

  精致的侧脸镀着一层圣洁的金色光,唇角微微弯起,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她的视线落在画布上,像是在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带着些母性特有的温柔。

  她是那样的专注,仿佛那幅画是她的一切似的。

  凌修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迫切的想要看看她究竟画了什么,心底有一丝隐晦的嫉妒。

  他忽然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为什么她不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他,而要把心思花费在一幅画上?

继续阅读:第五十章 言不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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