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墨静静不语，迎面对上乔瑾湖的目光，眼中是看不尽的幽深，哑声开口：“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不能再等了，否则真的会失去你。”
乔瑾湖哑然，低头，又是沉默，半晌之后又道：“其实这些年，我无所谓身边有没有人，早就已经过了期待爱情的年纪，只要福宝开心我就满足了。”
秦司墨搭上她的手，很是心疼，声音压抑，“瑾湖，为什么要这么薄待自己呢？你还年轻，这样活着实在太压抑。”
乔瑾湖苦笑，偏过脸看秦司墨，淡淡地道：“司墨，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在压抑你自己呢？从前在美国，你喜欢四处看画展，收集名画，现在呢？每天都是无尽的财经报告，你就不觉得压抑吗？”
秦司墨微笑，眼神无波，并没有因为乔瑾湖的话而语塞，反而是更加平静，“正因为我知道这一生都必须要被家族套住，所以才更加不愿意对你放手，否则这一生就真的了无生趣了。”
换句话说，瑾湖，你也是秦司墨的救赎，没有你，再多的荣耀富贵也不过是枉然了。
乔瑾湖怔住，不曾想秦司墨对她竟然有这样深的感情，一时哑然。
“我知道你顾忌福宝的感受，但是瑾湖，你怎么就确定我和福宝不能还好相处呢？”秦司墨语气温柔。
乔瑾湖心下温暖，明白这个男人是真的把福宝当自己的孩子看。可关键是，她和福宝平静地过了这么久，实在不想因为任何外在因素打破这份平静。
“司墨，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年对我和福宝的照顾，但你知道的，那孩子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乔瑾湖断了顿，脸上现出自豪的神色，继续道：“前几天，他和我说，他不在乎有没有爸爸，只要我开心他可以永远没有爸爸。”
秦司墨垂眸，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下，照射出些许失望，还有一丝隐藏的不甘心。
“福宝不在乎，那你呢？”他忽然抬头。
乔瑾湖哑然，苦涩地抿抿唇，“我这些年一个人习惯了，并不在乎身边是不是应该多一个人。”
“瑾湖，你在撒谎，其实你也是会动心的。”秦司墨看着她的眼睛笃定地道。
乔瑾湖悄然握紧了手中的杯子，脸色有些发虚，轻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秦司墨头疼地揉揉眉心，有些烦躁，轻轻舒了一口气，“你看着白肆衾的时候，眼睛里是由光的，和看别人的眼神不一样。”
“没有，你想多了。”乔瑾湖否认。
秦司墨摆手，打断她，“瑾湖，别否认了，你和他之间有我不了解的事情，这一点福宝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乔瑾湖脸色一白，紧抿的唇开始微微颤抖，脸上出现痛苦之色。这件事，到底还是瞒不住所有人，就算瞒过了白肆衾，也瞒不过秦司墨。
“福宝是白肆衾的孩子，对吗？”
明明是问句，他却用了肯定的语气，半丝反驳的机会也不给乔瑾湖。
乔瑾湖喉咙微微动了一下，有些干涩，低头又喝了一大口的果汁，默默不语。
秦司墨不语，心里的苦涩却远超乔瑾湖。
瑾湖，你一紧张就喝水的毛病，还真是改不掉了。
就算一早认定了福宝是白肆衾的孩子，他也还是在给自己一个退路，想着可能只是长得像，只是巧合。然而今天，这个事实就赤裸裸地摊在了他面前。乔瑾湖用沉默告诉了他这个事实，福宝就是白肆衾的儿子。
真是可笑，自己喜欢了五年，追求了五年，梦想了五年的女人，竟然和他的死对头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白肆衾，你真是好运气。
沉默，可怕的沉默。
乔瑾湖浑身都紧绷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应秦司墨这件事，福宝是她和白肆衾一夜情的产物，这个理由，够吗？！
“福宝的确是白肆衾的孩子。”她忽然冷静地抬头。
秦司墨抿唇，两边心房都狠狠颤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冰冻，想要问出口的话就这么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你爱他吗？”
“不爱！”
他对上她的眼睛，看不到丝毫的掩饰，有的只是坦荡。
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秦司墨微笑，看着乔瑾湖道：“只要这样就够了，我不想知道你和白肆衾为什么有交集，那是你的过去。我想进入的是你的未来，在那个未来里，我想牵你的手，这样就够了。”
眼眶里的东西再也控制不住，乔瑾湖淡淡一笑，却还是掩饰不了眼角的晶莹。有些气恼地低下头，想尽量掩饰自己的失态，“司墨……我……”
温暖的温度触及皮肤，缓缓抬头，是秦司墨在为她擦眼泪，他擦得那么认真，生怕动作一大会刺伤她的似的。
“别怕，我不会逼你，也不会用多年的感情绑架你，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进入你和福宝的世界。”
“你说过的，福宝不在乎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他在乎你，所以我会继续陪着你，直到有一天你接受我为止。”
乔瑾湖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秦司墨失笑，起身坐到她身边去，递上一张又一张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把乔瑾湖护在胸前，让她尽情地宣泄自己的感情。
这些年她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当年她怀上福宝的时候还只有十九岁，连她自己都尚且是个孩子，却硬生生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就是最难的时候她也没有做张嘴向他求助。
除了他暗中对她的那些保护，在美国她所有的成就都是她自己挣来的，实在是让人心疼。
比起这些，白肆衾就真的太混蛋，五年来从没有对福宝有过任何关心，甚至不知道福宝的存在。
秦司墨暗暗握拳，这笔帐他迟早要好好和白肆衾算算。
乔瑾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有要把眼泪哭干的架势，直到哭得累了才慢慢停下，伏在秦司墨胸口低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