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还散发着浴室带出来的热气,湿漉漉的发梢时不时落下几滴小水珠,可那凶神恶煞的表情让专注自我的萧灵生生吓出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设计稿。
沈誉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客气的一句“自便”萧灵竟然当了真?可正常的成年人都该知道,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进入别人的私人领域,还随意翻看私人物品,这明摆着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吧?
“我……我只是看着书房的门开了……”萧灵一脸窘迫地解释道,可越说越觉得苍白,索性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偷看别人的东西还让主人抓了个正着,萧灵恨不得能剁了自己这只不安分的手。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她只能尴尬地僵硬在原地,老老实实等待着沈誉的发作。
见萧灵手中还静静攥着自己的设计稿不放,沈誉怒从心头起,大步跨上前抢过她手中的一叠手稿,眼神冷厉道:“我允许你乱动我的东西了吗?”
沉下脸来的沈誉是萧灵从未见过的样子,脸上冷峻的线条因为愤怒而根根绷紧,显得格外可怖。
两人的距离近到萧灵几乎能感受到沈誉身上的热气,鼻尖也传来沐浴露淡淡的香气,她的眼神忍不住往下瞟了点,顿时被自己看见的东西惊了一跳。
沈誉竟然没有穿上衣!只是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而已。惊慌失措的萧灵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一点,回过神来之后脸上迅速飞起了两抹嫣红,整个人都像被蒸熟了一样冒着热气。
“放手!”
沈誉伸手一拽,设计稿纹丝不动,声音中的怒气顿时又上升了几个百分点,吓得萧灵猛地倒退了一步。熟料尺码不太合脚的拖鞋竟拌在了凳子腿上,萧灵一个踉跄朝前扑去。
近在咫尺的沈誉下意识地伸手拽了一把,却没有抓住萧灵胡乱在空中挥舞的手。下身一凉的瞬间,沈誉惊得瞪大了双眼,不妙的预感席卷了全身。
“哎呀——”萧灵惊呼了一声,重心失衡的她只能用双手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这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长呼出一口气,萧灵还没来得及后怕,就感觉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这似乎不像是书房的羊毛地毯,而是——
“可以起来了吗?”沈誉被萧灵的动作带得朝后一仰,活生生做了萧灵的肉垫。哪怕他身体素质再好也经不起这一下撞,话音中都带着隐隐的抽气声。
萧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了沈誉身上,手肘更是重重地硌了沈誉的赤裸的胸口一把。
“对不起!对不起!”萧灵忙不迭道歉,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着急起身的过程中,萧灵一脚踩中了沈誉散开的浴巾,脚下一滑再次跌坐在了沈誉的胸口。
沈誉一声闷哼,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听得萧灵心惊肉跳的。她正准备上手查看一下沈誉有没有受伤,余光中瞥见沈誉浑身一丝不挂的肉体,让萧灵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沈誉浴巾底下竟然什么都没有穿!萧灵被这个认知吓得肝胆俱裂,羞得几乎要原地爆炸。
一连串的出丑让萧灵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用力闭上眼睛,心脏差点没跳出胸膛来。
惊鸿一瞥的画面在萧灵眼前迟迟消散不去。沈誉那流畅的肌肉线条,整齐的八块腹肌,还有……。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不敢再继续往下想。黑暗就像一把悬在萧灵头上的屠刀,让她根本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会来临,心情愈发紧张不安起来。
接连受到两下重击的沈誉眼前发黑,过了几十秒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可胸口的重物感却迟迟不散,他定睛一看,发现萧灵竟双眼紧闭着瘫倒在他胸口,活像在等待世界末日的死亡宣判一般。
操!
沈誉如此有精神洁癖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和外人肌肤相触的感觉更是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猛地翻了个身,毫不留情地将萧灵一把推了开去,略显失控地咆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萧灵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入目的却是男人浑身上下紧致又不显得臃肿的肌肉曲线。如果说刚才只是匆匆一瞥,那么这一次沈誉的赤裸的躯体就是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萧灵眼前。
“啊——”萧灵崩溃地大喊了一声,手脚并用地朝外仓皇爬去。这个刺激实在是太过强烈,此时的萧灵只想逃得越远越好,一点都不想面对沈誉这个人。
只顾着发怒的沈誉也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脸色又黑了几分。迅速从地上捡起浴巾重新围上,他的目光像条毒蛇的信子般紧紧地黏在了萧灵的背影上。
就在萧灵以为自己即将逃脱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局面时,一条胳膊突然从她肩膀上方伸了出来,铁钳般的五指用力扣住了萧灵的肩头。
紧接着一股巨力袭来,萧灵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被沈誉毫不怜香惜玉地按在了门板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萧灵两眼发直地看着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的脸,舌头像打了结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
违反自己原则对女人动手了的沈誉气得脸色发青,每一根发丝都带上了愤怒。无尽的愧疚感几乎要将萧灵整个人吞没了,可她却什么都表达不出来,只能用乞求的目光注视着男人暴怒的脸庞。
沈誉却像是铁石心肠般无视了萧灵楚楚可怜的神态,咬牙切齿道:“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太过放肆了!”
萧灵面色一白,难堪地咬住了下唇。她当然没有忘记,今天晚上要不是沈誉好心收留,她甚至有可能会无家可归。可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她的本意啊!
两人间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又重新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萧灵垂头丧气地想到:这次都是她一个人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