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世人怎么评价D。E，他在我心目中永远那个最独特的设计师。”一谈起D。E，萧灵眼中就带上了些别样的神采，语气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艾利尔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萧灵琢磨不透她的心思，索性就按照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来说了。
“他早期的作品毋庸置疑是极其富有创意和灵性的，设计理念至少朝前了整个行业十年。”说起年轻时的D。E，萧灵一脸神往。巅峰时期的他完全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蝉联设计界的多项大奖，至今还没有第二个人能达到这种成就。
“而后他渐渐收起了身上的锋芒，设计出的作品风格越来越多变。没有人可以猜得到他的下一个作品是什么风格，但他却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萧灵蓦地想到大学课堂上老师对D。E的评价，由衷地表示赞同。
“现在呢？”
艾利尔冷不丁地开了口，目光中带上点审视的意味。谁都知道对D。E评价的分歧大多出现在近几年，不仅是因为他作品质量上的下滑，更是因为他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旺盛的创作精力和灵感了。
想到那些叫嚣着D。E江郎才尽的人，萧灵不敢苟同地皱了皱眉，“我并不觉得D。E的个人水平有所下降，他像是走进了某种自我束缚的状态中，把自己的天赋和锋芒都收进了匣子里。”
萧灵没有看见的是，在她说出“自我束缚”这几个字的时候，艾利尔浑身一颤，脸上露出了个堪称是“痛苦”的表情来。
陆续评价了D。E的一些经典作品之后，萧灵突然意识到艾利尔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她略显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艾利尔满眼都是落寞。
“您……您这是怎么了？”萧灵被她的表情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敢说的话戳中了艾利尔的伤心事。
“你说得没错。”艾利尔苦笑了一声，任命般地点了点头道：“D。E他确实陷入了一个除了自己没有办法逃脱的困境中。可他暂时还没有找到逃离之法，只能像一只困兽一样在笼中挣扎，抑或是消极的自我逃避。”
饶是萧灵这么迟钝的人都从艾利尔的语气中品出了一丝异样来。听她的意思，她似乎和D。E很熟悉？
这个想法将萧灵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才反应过来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问过艾利尔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是傻傻地跟着她的安排来到了这里。艾利尔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服从她的指令。
“很奇怪我这么说是吗？”艾利尔惨然一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眉头紧锁了起来。
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萧灵惊得瞪大了双眼。
“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D。E了，那时他甚至还不是一个设计师。”似乎觉得萧灵的反应很有趣，艾利尔故意逗了她一句：“就是个半大的毛头小子罢了。”
天哪！萧灵在心中默默尖叫了一声。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就像在窥探偶像小时候的事一样，好奇和不好意思交杂在萧灵心中，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复杂感。
“他在设计上的启蒙老师，就是我的父亲。”
艾利尔十分平静地说道，似乎完全不知道这对于萧灵来说无异于是一枚威力巨大的深水炸弹。
“父亲？！”萧灵惊呼了一声，对眼前女人的身份有了全新的认知。D。E的启蒙老师在业界也是个传奇，不仅自身的成就可以写出一本教科书来，让他最为得意的弟子D。E更是取得了前无古人的成就。
被这个消息炸得晕晕乎乎的萧灵心中的疑惑更多了，既然艾利尔和D。E是这么亲密的关系，那为什么之前她要逼问自己D。E的下落？
难道自己还能比她了解更多不成？
没有回答萧灵的疑问，艾利尔起身走向了画室的另一角。萧灵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发现角落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储物柜。
艾利尔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画卷来。萧灵好奇地看着她展开画卷，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幅画……是D。E的典型风格，准确的说应该是D。E早年间的风格。要不是微微泛黄的画纸显示这幅画已经有些年代了，萧灵真会将它错认为D。E的作品。
“这是家父遗作。”艾利尔淡淡一笑，目光中有些许怀念，“以你的敏锐，应该不会看不出它和D。E的风格有些相似吧？”
萧灵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后知后觉地惊呼道：“遗作？您的父亲是……”
“去世了。”艾利尔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只是看着手中的画说道：“由于父亲的倾囊相授，早年间D。E的作品带着很浓重的父亲色彩，不过后来他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风格也变得多元了起来。”
“抱歉！”萧灵赶忙道歉，却难掩眼中的好奇。她只知道D。E师从一位十分低调的设计大师，却从来都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隐情啊！
没想到D。E也有模仿他人的时期，这倒是萧灵从来不曾了解的一段历史。她入行的时间毕竟太晚了，对于D。E老师这一辈的人物只是略作了解。不过……艾利尔说起这些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呢？
“是不是很疑惑我想说什么？”艾利尔几乎能够萧灵的每个表情上看出她心中所想，见后者老实地点了点头，艾利尔轻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卖关子。
时隔这么多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艾利尔的心仍会微微的抽痛，“几年前因为一个意外，我的父亲去世了。”
已经得知了这个结果的萧灵并没有感到很吃惊，只是适时地流露出了些许遗憾的表情来。
“我从小跟着父亲学习设计和绘画，说起来也算是D。E的半个师妹。按理说父亲去世之后他应该对我多加照顾才对，可他却躲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