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群情激奋的众人一顿挤，一直待在萧灵身边护着她的向邢竟然直接被挤出了圈外。他好不容易拨开身前的一个个肩膀钻了回去，却见舆论的风向已经变了，众人竟然开始怀疑起萧灵的说法。
在没有看见监控录像之前，这件事谁说都不算数。可就是有这么些人总是这么轻易就被舆论煽动，在一切真相都未明晰之前便开始了自以为正义的口诛笔伐。
向邢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身边一个嗓门奇大且声音尖利的大妈给打断了，他只能无奈地看着对方像打了鸡血一样对萧灵指指点点。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方向，向邢突然伸出胳膊在大妈身后重重地推了一把，直接将她推进对面一个试图“主持公道”的中年男子怀中。
展厅内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平静。
中年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飞扑进自己怀里的大妈，原本还振振有词的嘴此时却突然哑了声。
向邢暗暗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急智还挺满意。正当他准备清一清嗓子为萧灵说几句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用力掐了一把。
“嘶——”向邢痛得一阵甩手，发现“攻击”自己的人竟然是艾利尔！她不知何时也挤进了人群中，脸上阴云密布。
“发生了这种事，她们两人都有责任！”艾利尔的语调阴森森的，显然已经气极。
萧灵冤啊！想要为萧灵解释一下，艾利尔却用寒得可以掉出冰渣的眼神止住了他的话，面无表情道：“她们毁了D。E的无价之宝，你以为我会放过她们吗？”
看着艾利尔几近癫狂的眼神，向邢在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妙。他自然知道眼前女人的性子，在D。E的问题上有着近乎变态的执着。
“都给我闭嘴——”艾利尔一声怒吼，成功让全场再次陷入了寂静中。
只见她缓步向前走了两步，在萧灵和女孩之间站定，看着两人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冷笑着开了口：“既然能够来到这里，想必你们也不会不了解这幅画对于D。E本人，乃至于整个艺术界的重大意义。既然有胆子敢毁了这幅画，我就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那女孩明显被艾利尔身上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却仍梗着脖子嘴硬道：“你……你是什么人？让我们付出代价？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艾利尔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重要的是你们毁掉了D。E作品中堪称是无价之宝的一幅画，知道我要是报警你们会有什么后果吗？”
满意地看着女孩眼中露出了惊恐，艾利尔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它的价值足以让你们这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女孩浑身像触了电一样剧烈抽搐了一下，而后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萧灵虽然没有像她这么失态，面色却也白了几分。
眼前的这位……萧灵上下打量了一下艾利尔，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她总觉得对方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可能会有些不可预估的后果。
“我再强调一遍，这整件事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萧灵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艾利尔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不住冷笑：“你别想为自己开脱！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跑！”
“你讲点道理好吗？”萧灵不知叹出了今天的第几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D。E的画作被毁了，我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和你一样十分的痛心，就是这样我们才不能放过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啊，你这种无差别的攻击是什么意思？”
“倒还挺牙尖嘴利的嘛！”艾利尔脸上露出了个有些古怪的表情，搭配上她那被怒火扭曲了的面容，看了就让人不寒而栗。她意味不明地看了向邢一眼，后者连脊背都绷紧了些。
“少在这里装无辜了！”艾利尔似乎是彻底失去了耐心，冲着萧灵怒吼了一声：“如果不是你先惹上她，她怎么可能会像疯狗一样做出这种举动来？我看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论怎么解释对方都听不进去，萧灵也只能无奈地转过头去，不想再和对方进行无意义的纠缠。孰是孰非看过监控记录之后就知道了，她不相信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女人还能拿自己怎么样。
熟料艾利尔像是认识画展的主人一般，抬手向匆匆赶来的工作人员招了招，对方便挤了进来，在艾利尔面前恭敬地低下了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快点给我报警！将这两个毁画的凶手都抓紧警察局去！”艾利尔毫不客气地吩咐道，周围的人见她如此嚣张的架势，纷纷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向邢顿时急了起来。沈总监让他带萧灵出来散散心，要是让沈誉知道这散心就散进了监狱，对方该作何之想？
就在向邢想要直接联系画展主人处理这件事之时，目光一直流连在画上的萧灵突然用力按住了向邢的手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亮。
“等等——”
艾利尔抬起头去，见出声的竟然是萧灵，不免又冷笑了一声，“别妄想耍什么小手段了，今天说什么都救不了你的！”
“如果我说……这幅画并不是D。E的作品呢？”萧灵平静地开了口，脸上带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什么？”
“她是不是疯了啊！”
围观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第一反应就是萧灵已经失去了神智，开始胡言乱语了。向邢也是一惊，可看萧灵的神色认真，并不像是在看玩笑的样子，心中倒是稍稍安定了些。
艾利尔先是一愣，而后便是一阵狂笑。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艾利尔似乎觉得萧灵这话可笑至极，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我没有在开玩笑。”萧灵再次开口，指着画的左下角那一块明显受到损坏的区域说道：“还得谢谢她这瓶水，让我确定了之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