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豪轻轻滴摇了摇头,轻声道:“你错了,我非常赞同。”
任庆安笑了,他就知道林豪与平常人的想法注定是不一样的,别人可能觉得是离经叛道的,在他看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他从来就不是那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所以他才能够理解自己的吧。而这一点,就是自己身后的那些幕僚,也不一定是支持的。他们一定是觉得非得要将这些人赶尽杀绝不可。
林豪良久又说道:“坦白说,对于那种必须要强加在别人身上的侮辱行为,我很愤慨,相当的不喜欢。就在你说这些话之前,我还在想着,如果是你也要这样做的话,我是不会说什么的,因为这就是做事情的方式啊,这就是属于政客们的方式,我一定要理解的,这是没什么的,我得支持就是了。”他看着任庆安,“我想让你明白,因为是你,所以我支持。但是你选择不那样做,不用那种随意侮辱别人的方式来侮辱别人,我感到很开心。我非常骄傲的。因为在选择如何做这一方面,你没有那样的狭隘,去选择通常的人们所采用的那种方式,说实话,那种方式真的非常不堪。我一直奇怪,就从来没有人说过这种方法的不好之处吗?如果有的话,怎么会一直以来都没有停止呢?真的是令人难以理解呢。”
任庆安叹了一口气道:“你觉得呢?因为采用这种方法的,你知道都是什么吗?都是一些胜利者啊,人们都对胜利者欢欣鼓舞的,有谁会那么不知趣地去说这种方法的不对之处呢?”他深深地看着林豪,“你呢?万一我采用了,你会说吗?你会亲自来告诉我说这种方式非常非常的粗鲁不堪让我不要在使用了吗?你会不会这样来告诉我?”
林豪认真地想了想,大概自己也是不会的吧,于是便笑道:“我想我也不会吧,因为无论如何不愿意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如果你的选择是你真心的选择,这也好,因为这十几年来,因为诚然的存在,你一直都没有办法完全地施展你的才能,至少在这个方面,我还是非常的明白。所以无论你选择哪一种方式,似乎都无可厚非,因你的的确确地被压制的,所以也算不得是报复吧我觉得。”
任庆安慈爱地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柔声道:“你倒是很会说话。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的,并不是不能够听取别人意见的人,所以对我,千万不用遮遮掩掩的。还有,咱们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一般的,我也想通了,我们也没有必要掩耳盗铃地非要去掩藏这种不一般的关系,何必呢?如果被人知道被人泄露,都无所谓。既有孽因,便有业果。我承受便是了,但是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的。我已经算是对不住你母亲的了,无论如何是不能在对不住你了。我对你们母子……实在是亏欠良多。”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又想到了以往那些岁月。
林豪淡淡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不去责备什么了。如果说遇见任庆安之前他还是充满了仇恨的,现在仇恨也已经失去了,没有任何的仇恨可言了。
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了一般,把他心中的结给解开了。
林豪站起来,淡然道:“何必伤心呢?我们根本不用伤心的,现在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接受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在为以往的岁月伤心难过了。虽然想起来,我依旧是觉得叹息,但是也许我们从前所受到的那些苦那些煎熬,都只是为了我们如今的相遇作铺垫罢了。母亲,即便是母亲,相比也是不会责备我的吧。”他轻轻滴说道。
任庆安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的眼神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血缘关系的确能够解释很多事情的,两个男人之间的这种沉默的默契,就是让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偌大的办公室内,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沉默。
如果此时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幕一定是会觉得非常惊讶的,然而如果知道林豪与任庆安的关系,怕是也就释然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豪才低低地问道:“对了,对于诚然那一帮的人你准备怎么办呢?是不予追究还是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呢?我想也许你会选择第一种,但是如果这边太过于让着他们了,他们反而觉得是依旧不敢动他们呢。”
任庆安道:“不会完全放任,也要拉出来一两个害群之马的,而那些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迎合着诚然的可怜虫们,也就不必这样做了。那些人里面,很有一些真正的有才,然而因为上层的争斗,他们的才华也没有施展的空间,只得跟着上面的斗争而左右摇摆不停。我想尽快地压下这种局面,让能够为国效力的真正地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
林豪点点头,“你能够这样想,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么你呢?”任庆安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我一直想要了解你的想法,你是怎么想的呢?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会不会继续留下来,帮助我呢?帮助这个国家走上正轨?你也知道,最近这十几年来,因为上层的动荡,很多真正想要推广的政策便不得不被搁置了下来。真是的,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啊,所以说党争真的是十分害人的。”
林豪思索了一会儿道:“说实话吧,目前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够回答你的问题的。因为认真讲,我不太喜欢政治,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完全地理解争执,如果让我去做一些事情的话,很有可能是会一团糟的,我觉得自己是做不来的。再者,我有一个朋友在C国,最近也遇上了一些麻烦,早就在让我过去了,是我一直没有什么时间的,现在好不容易这边的事情完了,我就想先去一趟。而你方才所说的事情,等我回来了再行考虑吧。”他皱皱眉头,英俊的眼睛轻轻一转,“对了,你这边其实是有很多人才的,比如说青衫,虽然是青帮的人,但是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人品也好,可以重用的。至于严老大,虽然这个人十分不错,然而总体来说,到底是曾经给诚然做过事情的人,就看你个人想法了。”
任庆安有些失望,但是也不肯强行留下他,笑了笑说道:“严老大,这个人我倒是十分喜欢的。他为诚然做过事情也没什么关系的,至少还能显示出我既往不咎呢。只是你……不留下来未免太可惜了,我很希望你能够留下来的。不过既然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不会强行留下你,你就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等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
林豪点点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任庆安笑笑,轻声道:“你这孩子,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还是你觉得我是假心假意呀?”
林豪摇摇头,俊逸的脸上却滑过一丝担忧,任庆安看出来,未免就更加奇怪了,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感到不安呢?是不是C国朋友那里有什么危险?”
“不不,我想的并不是我自己的事情。”林豪摇摇头,表情微微诧异地说道:“我在想方才诚然所说的话,他说你一直以为对手就他一个,但是将来你就会后悔的,因为他的失败,会引来更加强大的对手。你知道这一点吗?”
任庆安并不吃惊,手指轻轻滴敲击着沙发前面的茶几,紫檀木的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知道。是慕容家族。”
“慕容家族?哪里的慕容家族?”林豪有些惊异。
“都城。慕容家族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家族,他们表面上是诚然的支持着,但是私底下却是把诚然当枪使罢了。”任庆安语调十分的平缓,没有丝毫的感情在里面。
林豪定定地看着他,“是不是很危险这家人?”
任庆安点头,“说谎没意思。他们的确是不容易对付的,某种层面上说,要比诚然更加难以对付,因为他们属于江湖上面的人,很多事情讲究的是一个江湖道义,而不是你的法律。实际上,法律对于他们的约束力很低。”
林豪轻声道:“如果我不提起来,你是不是不准备告诉我这一点呢?你是不是觉得告诉我是拖累我?害得我必须要留在这里帮助你?而你,不喜欢胁迫我。”
任庆安笑了,“你只说对了一半儿,另外的一半儿是,虽然慕容家族难以对付,然而一时半刻倒是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并且,即便真的有人不知死活地做了什么事情出来,我也不是毫无办法的,一样是有对付他们的办法的。”
他很是认真地盯着林豪看了看,慈爱地笑道:“真的,你不用担心。难以对付是一回事儿,也正因为他们属于江湖之人,所以对于政治上面的干扰就可以忽略不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