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无数次,依旧没法想通为什么洛瑾风会这样对她。
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了洛氏,她和他的事早在这座城市被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刚进办公大楼便受到了洛氏员工所有的注目礼。
前台的小娜有些尴尬的看着她,随即将头埋下,她只是扯着唇角淡淡的笑了下,而后走进电梯,直达21楼。
洛瑾风似乎料定了她会来,看见她推门进来竟然没有丝毫的惊讶。
陆欣冉就这么静默无语的站在门口,不过是几日不见,她发现在这一刻,即使知道了是他在背后操纵的恶意收购,也还是免不了心里的那股思念,直直的将她击倒。
他似乎笑了下,冷冷的开口:“我以为你这次依旧只会逃避。”
她愣了一下,而后苦笑,“为什么?”
他掀唇,眸中划过几许怨恨,“因为我要让宇文彻底的败在我的手里。”
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句话,陆欣冉微微有些惊讶,继而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我有做了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大可以告诉我,没必要对着我爸爸下手。”
闻言,他继续冷笑,讽刺的意味丝毫不减,“陆欣冉,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你以为,就凭一个你,我便会弄出如此大的阵仗?你父亲将你保护的太好,有很多事,他怎么可能告诉你呢?”说到这儿,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去。
“在女儿的心里,爸爸的形象不是一直都很高大么?他怎么会让你知道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呢?”他冷冷的讥讽,一字一句的刻在她心上。
她自是不信,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洛瑾风自然猜到了她的不信,只勾了勾唇角,继续冷漠的讥讽,“你不会体会到那种感受,没有父母的庇佑,在庞大的家族里苟延残喘,你这辈子都不会理解。”
“瑾风……”她有些怔愣,不解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觉得脑袋好晕,这件事,总觉得有些事情将要浮出水面,可偏偏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陆欣冉有些不敢确定了,她怔怔的立在他面前,看着他清俊的眉眼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陆欣冉。”他冷嗤,“你知道失去亲生父母的痛苦么?”他说着,伸出修长的手,缓缓的抚上她白皙的脸庞。
缓慢的摩挲着,就好像优雅的猎豹在欣赏自己的猎物。
“你怎么可能理解呢?”他蓦地凑近了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颈间,明明该是温暖的,可她却莫名的觉得不安。
洛瑾风收回了手,转身将目光转向窗外,他似乎在看什么东西,良久,才冷冷的掀唇,“我失去了挚爱的人,那些看我痛苦的人,我必将十倍还之,让他们痛之所痛。”
说到这儿,洛瑾风蓦地顿住,而后将目光冷冷的扫向陆欣冉。
她现在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了,她讷讷的站在那里,表情稍显恍惚,愣了愣,才无奈的哑然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同你父母的死有关?”
她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想,不然,她实在是想不通会有什么理由让洛瑾风如此的恨她。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胸口窒息的可怕,相处了半年多,她竟然不曾看透这一切,难怪啊,难怪当初他那么不顾一切的帮助她,是为了想要看她痛苦吧?
她苦笑,抬眼凄楚的看向他,“这也是你为何同我签下那一纸契约的原因?”
他没有说话,冷着脸表示默认。
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整颗心重重的落了下去。
洛瑾风没再看她,声音仿似从遥远的天际飘过来,“最开始我便说过,你只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
这句话,如一把利剑再一次刺入她的胸口。
她在原地怔住,唇上的血色蓦地消散,整个人面容惨淡,形同鬼魅。
他高大的背影依旧挺拔而修长,她静静的看着,眸中的光彩渐渐的消失,她张了张嘴,连为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问,即使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和骄傲,“瑾风,你爱过我么?”话音刚落她便自嘲的勾起了唇角,终究只是女人啊,被伤的如此彻底以后竟然还是只有小儿女的心思。
也难怪她成不了大器,也难怪宇文要毁在她手里。
很久,很久,面前的男人都不见回答,她终是勾唇苦笑了一下,而后转身,淡淡道:“抱歉,打扰了。”说完,便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里,她来了无数次,甚至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那些东西摆放的位置,可如今,她这一走,便真的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忍住了回头看那人的冲动,快速的消失在了敞开的门后。
佩佩从秘书部冲出来拦住了她,小丫头一脸的泫然欲泣,“欣冉姐……”好久违的称呼,只一瞬便让她红了眼。
她安抚性的拍拍小丫头的脑袋,“在洛氏,好好的。”
然后,便再也无话,拖着疲惫的步子走了出去。
晚上回到家,偌大的别墅空寂的可怕,她躺倒在卧室的大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芊芊敲门进来,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
她强撑着看了她一眼,而后坐起身,“芊芊,有事么?”
只见芊芊摇了摇头,几步走过来,蹲在陆欣冉的面前,“姐姐很累么?”
她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还好。”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把什么都藏在心底,所以,即使是面对最亲的人,也无法坦然轻松的说出口。
芊芊歪着头看了她许久,而后轻声问:“姐姐是和姐夫吵架了么?”
突然的称呼让她有些猝不及防,有一丝慌乱从她的眸间闪过,关于她和洛瑾风的事,她到现在都没敢和家里人说。
芊芊突然问起,倒让她觉得有些无措了。
芊芊大概是懂了什么,乖巧的闭上了嘴,只是爬**,和她并排躺到了一起。
“姐姐,你说爸爸会不会醒不过来了?”芊芊睁着明亮的大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她听的心下一紧,连忙打断她的话,“不会的,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她还有好多好多的疑问没有问出口,还有好多好多的困惑等着爸爸为她解决,他怎么可以不醒过来呢?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后怕,连忙抱紧了芊芊的身子,低声轻哄:“睡吧芊芊,等睡醒了,明天起来便什么都好了。”
她这样安慰她,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真希望明天一早醒来什么烦心的事都可以不见。
谷姨早上回来熬粥,顶着一双通红的眼,一看便是又熬了一夜。
陆欣冉心疼她,撵她去楼上休息,可她却不依,非要去厨房炖汤,陆欣冉无奈,眉间愁绪渐深。
芊芊这几日很乖,几乎都在医院里陪着爸爸,陆欣冉也能放下心来好好的打理公司的事。
离银行的最后期限还有不到三天,她到现在都还是束手无策。
近日又有些乏困,总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还总是反胃,趁着谷姨不注意的时候去洗手间吐了好几次。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索性也要去医院,干脆就去检查了一下。
那个带着眼镜的女医生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而后直接建议她去了妇产科,她觉得奇怪,但还是依照医生的指示去了二楼的妇产科。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约有股不安,她握紧了自己的手,坚定的迈步走了进去。
检查的结果果然让她哭笑不得,她怀孕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已经七个周了,最近特别要小心,不可以过度操劳,而且,她太瘦了,在营养方面一定要好好的注意。
陆欣冉有些无措,毕竟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那个医生大概也是看出了她的紧张,笑着宽慰了她几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要怪就怪你的丈夫不会生孩子吧。”所以,女人就该瞎紧张这些。
她听的苦笑,却不好薄了医生的面子,尴尬的扯了扯唇角。
上次从洛氏回来以后,她便已经签署了那份离婚协议书,所以,这个孩子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应该要。
年老的医生见她似有犹豫的样子,轻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之后便不再说话,惋惜的摇了摇头。
陆欣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尴不尬的走出了妇产科的大门,深秋过去便是初冬了,北方的冬天便是如此,冷冽的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的疼。
她紧了紧衣衫,不自觉的就伸手抚上了小腹,她现在终于是明白孟芸那个时候的心情,肚子里有个孩子,莫名的就让她觉得温暖。
可她还在犹豫,毕竟,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这时,黄秘书匆忙的打来电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宇文。
黄秘书的表情已经凄苦的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对不起小姐,我已经尽力了……”
她有些怔愣,半晌才无奈的摇头,“没关系的。”或许,命该如此吧。
黄秘书忍无可忍的吐了口气,“这人真是赶尽杀绝,怎么求他都不肯松口,硬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清盘。”
宇文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即使她手中握有四成的股份也还是没办法力挽狂澜。
她不是洛瑾风,没有他那样的魄力和勇气,她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柔弱的不够坚强的女人。
黄秘书将门轻轻的带上了,留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
窗外的太阳渐渐开始西斜,她的思绪也在这渐弱的日光里慢慢变得浑浊。
良久,她才将视线收回,双手轻抚上肚子,轻叹口气,这里啊,有个小生命呢,居然都已经七个周了。
想到这儿,她又不由苦笑,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所以,注定了不能留。
安排了手术和时间,她便开始着手准备公司清盘的事宜,谷姨告诉她,父亲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便是她能够幸福,而宇文原本就是为了她才重新上市的。
她苦苦支撑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觉得撑不下去了,所以,她放弃了,是她着实没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