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我不觉得你适合过问这件事。”
“是。”洛华猛地上前一步,面色难看至极,“我是不适合过问,我就是个外人,没资格过问。”
闻言,洛瑾风眉眼未动,只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你!”洛华气极,偏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冷笑了数声,怔怔的立在原地。
洛瑾风有些不悦,微蹙了眉,“没事就下去吧。”
洛华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大哥,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后悔。”说罢,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会后悔么?
他冷笑,应该不会了,该做的他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该动的情也该结束了,他不能够让自己再这么放任自流下去。
他也是时候承担起那份血海深仇了。
想到这里,脑海中不期然的闪现出今早上出现在桌上的调查资料,好一个陆宇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明面上与他相和,实际上却早已有了另一个幕僚。
只是他还未找出那个幕后的指示者,不过,虽然如此,可他却觉得,这场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他一定要让所有人亲眼看着,他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陆欣冉休息了几天,工作自然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可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累,从上班开始便一直埋头整理着那些繁杂的文件材料。
今天的洛瑾风,态度很奇怪,她明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还是忍不住心思往别的地方飘。
明明之前还是那个谦和有礼的男人,可过后便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睥睨的模样。
说实话,她真怕这样的他。
心思越飞越远,到最后她竟然没了着落。
整颗心懵懵懂懂的在胸腔的某个角落四处碰壁,怎么叫都无法让她归来。
陆欣冉有些懵,幸好佩佩来找她用午饭,也是到这时,她才恍然惊觉,一个上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欣冉姐,你怎么了?”佩佩的表情略显担忧,她只是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苦笑,她现在的情绪真是越来越容易受他的影响了,她无奈的想,这样真不好。
佩佩一路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的去了员工餐厅,其实早晨的时候谷姨给她做了午饭,可她不想一个人吃,总觉得孤独,然后便会不可遏止的想到那个人的背影。
寂寥的,充满着深深的讽刺。
很奇怪,她竟然会想到讽刺这个词。
“欣冉姐,欣冉姐!”佩佩叫了她很久,直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的扒住她的肩膀,“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微愣,看着佩佩放大的圆脸惊愕了一阵,而后才回神,自己都觉得尴尬不已。
“我没事……”抬眼再看佩佩的表情,明显的不信。
她哑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道:“小丫头,等你长大了便知道了。”
佩佩不乐意了,翻着白眼气哼哼的开口:“我已经长大了。”
她便笑,点着她的脑袋无奈的摇头。
突然,佩佩话锋一转,面色蓦地变得通红,她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将手边的冬瓜排骨汤端给她,“说吧,是有什么事么?”
这丫头,早晨的时候走的那么匆忙,竟然连她来了都没瞧见。
佩佩看着她,轰的一下红了一张脸,最后才低着头,扭捏着小手轻声道:“我好像,恋爱了……”
陆欣冉无言,一半欣喜一半心酸,欣喜的是恋爱,心酸的是怎么用‘好像’来表达?
佩佩和林天君的事其实她一早就有猜测,只可惜最近一直忙着别的事,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关注罢了。
佩佩红着脸小声的告诉她,最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平时彪悍的样儿?
陆欣冉无端开始感慨,果然啊,恋爱中的女人连性情都会变不少。
不管是圆滑处事如孟芸,还是天真单纯如陈佩佩,都逃不过这个命运,有时候她也会想,大概真的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吧。
孟芸自那日走后便再也没见过她,有时候会在荧幕上看见那个光彩照人的身影,只是再和现实相比,又好像恍若梦中了。
可她却一直记挂着她失去的那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夜的噩梦让她有了不安,总之,最近所有的一切,即便是宁静的黑夜,亦让她觉得无法安然入睡。
谷姨总说她想太多,她后来想想大概也是如此,没事的时候便跟着管叔养养花,陪谷姨去后院打理她的菜园子。
洛瑾风再一次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她似乎早已习惯,只是夜晚的睡眠总觉得缺了股味道。
青楚在离家半月后回来,整个人似乎颓然的不像样。
她回来的那天陆欣冉刚好在家,听见门铃响便下意识的抬起头,结果,那个一向最注重自己形象的青楚一脸疲惫的向她走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青楚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夹杂着懊悔和怨恨,她看不大懂,只是快速的从浴室取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外面明明在下雨,可她竟然连伞都不带一把。
陆欣冉边给她擦头发边轻声问:“你最近到底去哪里了?我们快担心死了。”
“你们?”青楚讷讷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而后眸光开始变得奇异起来,只见她一把推开陆欣冉,自顾自的站起身,两眼炯炯的盯着她,半晌,才深吸了口气。
“我不想欠你的。”说完,便转身上了二楼的卧房,留陆欣冉一个人在客厅怔愣。
她说,她不想欠她?
可是,她有欠了她什么吗?
陆欣冉不解,拿着干毛巾又放回了浴室,晴姨回来的时候听说青楚归家了,连忙招呼着厨房的人做晚饭去了。
陆欣冉这一天都很闲,公司的事暂时放到了一边,她竟难得的有机会在家看看电视,也是无意中摁到财经频道,更是无意间听到这个名字。
许倾?
她微微有些怔愣的看着电视中那个谈吐不凡的男子,几日不见,他似乎越发的丰神俊朗了。
陆欣冉淡淡一笑,果然,许倾就是有这种本事,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上面?
陆欣冉蹙眉想了想,然后又释然,说不定他的品牌已经打出了国际呢,估计现在正忙着应酬中内外的广大货商吧。
想到这里她又浅浅的笑了下,这个男人,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向来不会看错他。
或许,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看错了吧,看错了她,也看错了他们这段青梅竹马的感情。
因为是熟人,所以她认真的听了新闻报道,等报道中出现父亲的名字时,她才稍微有些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许倾和父亲合作上了?
他们两家虽是世家,可所属领域不同,在这方面自然没有什么深交,所以才会成为世家,没有利益的牵扯。
镜头一晃,一张略微有些苍白的脸出现在上面,陆欣冉彻底愣住,这不是她爸爸又是谁?
身旁跟着乖巧可人的芊芊,只抿着唇,淡笑着看着众人,一点都不像那天那个一脸警惕和防备的小丫头。
陆欣冉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闷,而她也真的是倚靠在了沙发背上。
脑袋中的思绪稍微有些混乱,她算不得聪明的人,却胜在心思缜密,父亲的公司她甚少去帮忙,因为爸爸说,商场如战场,希望她一辈子都别碰触这个东西。
而她一直也很乖,很少让陆父伤心。
可为何这次又带上了芊芊?
想到这里,她又头疼的想到了另一件事,前段时间同洛瑾风打过招呼,那所洛氏旗下投资建立的私立贵族学校给芊芊发出了录取通知书。
想到这儿,她的眉头深深的打了个结。
芊芊,明明才16岁,她是不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
拨了电话回家,照例是谷姨接的电话。
问了问芊芊的情况,竟然说是父亲把她带去的,陆欣冉这下子更加疑惑了,连忙辗转拨了电话给爸爸。
结果,一直无人接听。
想了想是在接受采访,于是作罢,静静的盯着电视上的人看。
突然,一名带着鸭舌帽的记者双手高举着一张照片,声音尖利而讽刺道:“陆先生,一直谈公事多没意思啊,不如我们来探讨一下这张照片的真相吧。”
镜头缓缓上移,而后被定格在一张模糊的背影上,不,确切的说,是裸露的背影上。
陆欣冉闭了闭眼,她几乎不用看也知道那人就是她,还有霍云啟。
她以为这几天的风平浪静是在预示着一个好的开始,殊不知,最后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照片的效果很模糊,众人看的有些狐疑,可电视上的陆父却蓦地惨白了一张脸。
她是他的女儿,她背上有一颗半月形的胎记他自是清楚。
那名记者大概是故意这样做的,在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陆父一眼,而后转身,迅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电视里,陆父略微有些颤抖的身体轰然倒下,陆欣冉猛地从沙发处站起,电视已经被切换成了产品广告。
明明是艳阳的天,她却觉得浑身冷汗淋漓。
陆欣冉赶到医院的时候,陆父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芊芊惶恐不安的坐在一旁,爸爸的助理黄秘书也是一脸焦急的模样。
看到陆欣冉出现,黄秘书连忙迎了上去,“小姐,您来了?”
陆欣冉的脸色有些发白,抓着黄秘书的手连连问:“爸爸怎样了?”
黄秘书什么都没说,眸间的焦急却越发的明显,“刚进去没多久。”
她便没再说话,几步走向惶恐不安的芊芊,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肩膀,小声的宽慰着,“没事的芊芊,爸爸肯定会没事的。”
芊芊喑哑着嗓子唤了声‘姐姐’,之后便没再说话。
医院门口自是聚集了大帮的记者,人人都清楚陆董是在看了那张照片以后猝然晕厥的,众人的猜测开始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谷姨急急忙忙的赶来,刚看见陆欣冉便忍不住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