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非要这个样子。”
如果静香没记错,那是陈轩第一次对她摆脸色,所以她一下子就委屈起来了。
“那我该怎么说?我什么都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就不能什么都不说吗?”
说到后面,她声音有点哽咽,陈轩心里像一只猫在挠,时痒时疼。
他沉默了几秒,抬头看静香:“那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其实这个结果,你早该知道不是吗?又何必执着呢?”
他心疼静香这个样子,不想让静香再为了杨清慕难过。
“对,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可是我还是喜欢他啊!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他……”静香说得急了些,但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个事情,她不应该拿出来说的,更不应该和陈轩说。
所以她将头转过另外一边,平复着心情。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面对,你要学着放下,不是吗?”
虽然静香没有说完,可他有必要说下去。
“哦……”静香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听进去。
于是陈轩低头,微微弯腰,和静香保持了同一高度,他直视着静香说道:“明知道结局的事情,就不要做无谓的坚持了,你现在这样,会让大家都很苦恼,包括杨清慕。”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而且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开心,我希望你依然是那个活泼开朗,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你知道吗?”
静香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只能她是真的不太懂,因为她知道她努力了,还是这样,忘记一个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陈轩看她这样,笑着摸了摸她头顶:“傻丫头。”
很久以后静香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一味的做烂好人,比如拒绝一个人的喜欢,坦然拒绝远比委婉拒绝要好得多,可当时杨清慕没做到,又或者静香没给他这个机会,她和杨清慕,都当那件事情没发生,她依然是杨清慕的好朋友,任凭自己的感情越陷越深。
没多久,就迎来了寒假,也迎来了另外一段故事,杨清慕和叶书灿的故事。
静香一直纳闷,两个不在同一个学校,几乎没有交集的人怎么就会认识了呢,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后来她问阿灿,阿灿是这样说的:我和他认识,是因为我高中同学罗威,他发小。他在玩罗威手机的时候看到我的QQ签名,人生如棋,落棋不悔。他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就加了我,就认识了。后来,他说是三中的,我就说,我有个好朋友也在三中,他就问我,是不是静香,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因为她经常和我说,她的好朋友在四中。在他转来三中前我们有段时间经常聊天,原因是我和他争辩很多东西,世界观,三观,很多,时常斗嘴。便有点熟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缘分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静香很少同杨清慕争辩,因为在他面前,她想要做好那一个知书达理的角色。
后来她也问过杨清慕,记得当时杨清慕叹了口气,说他已经很少会回忆那时候了,以为已经好了,可偶尔相似场景记起还是心酸。
再后来的某一天,杨清慕突然告诉神神秘秘地问静香:“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静香笑了笑,没接话,她想说:我信,因为曾经的曾经,你对于我,就是一见钟情。
可还没等静香说信或不信,他便自顾自说了:“你相信真的有一见钟情么?我相信,因为自己已经验证过了。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真还就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的感觉。人说女生会范花痴,那时候的少年,又何尝不是如此。本来饭后无聊的一次游荡,在图书室见到的第一眼,实在想象不到后来我会为一个女生做到那般。所有的爱怨纠缠,刻苦铭心的记忆,并未随时间流逝而慢慢淡忘。”
静香愣住了,显然杨清慕说的这个人并不是林娟丽,也不是叶书灿,当然,也不是自己。
于是静香问他:“难道你生命里还有第三个女孩子吗?”
她从来不把自己算进去,因为从始至终,她扮演的一直是好朋友的角色。
杨清慕又一次露出神秘的笑容:“你要这样想,也许我说的第一眼不是见到的第一眼,而是爱上的第一眼啊。”
静香翻了个白眼“都多大了,还玩文字游戏?”
杨清慕笑着给给自己倒了杯酒,没说话。
那一次相聚,已经是距离高中毕业十年以后,静香刚好和当时的男朋友订完婚。
杨清慕独自饮着酒,她看了眼手机说道:“时间不早了,我男朋友在催我回去。”
“怎么他不来接你吗?”杨清慕喝得有点迷糊。
静香笑着回答他:“他出差去了,不然现在陪你喝酒的就是他了。”
“听说你们好了好多年了,我还没见过他呢。”杨清慕晃着头,似乎真的喝高了。
嘈杂的酒吧里,众人都沉浸在兴奋或醉意中,只有静香还清醒着,所以静香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不许他再喝了。
“没事,我还能喝。”杨清慕大着舌头说话。
“喝什么啊,再喝你就醉了。”她直起身来,想拖杨清慕离开这里。
他轻轻说了一句:“没事,醉了就睡一觉,然后就好了。”
可静香没听清,执意要拉杨清慕走,她可不敢真让他在这里喝出点事情来。
于是杨清慕又嘟囔了一句:“我想好好醉一次,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过,大量乙醇融入血液的时候,脑子反而越是清醒。”
静香哄着他:“好好好,待会把你送回去了你再好好醉一次。”
她和杨清慕来这里之前,已经替他找好了住宿的地方,现在准备把他送回去。
见静香真觉得他醉了,他才又说了句:“我现在很清醒。”说罢,他便自个儿站起来了。
“走吧,时候是不早了。”声音里,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