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魏中全,黎梳吩咐如鹊打来水,一点一点擦去胳膊上的痕迹,看着那些淤青和血渍一点点的消失,傅兰泽笑了笑:“怪不师叔生气呢,师兄这几年都在研究这些玩意儿。”
“这些东西可是行走江湖必备之品,在师叔眼中竟然成了歪门邪道。”黎梳轻叹一声,突然间有点可怜百里蔚了,想他费尽心血研制的东西在西决师叔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傅兰泽走了过来,拉起黎梳的手说道:“听说铁手给你选了几个宅子,我陪你去瞧瞧,再过个五六日岳父岳母大人就来了,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
黎梳撇了撇嘴,说道:“谁是你岳父岳母了,你叫的还挺顺口的。”
“事实已定,我与岳父岳母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人”如此一说,傅兰泽越叫越顺口了。
走走转转两个时辰,看了三个园子,没有一个满意的,不是地方太偏,就是园子的布局不好,当然这些意见都是傅兰泽提出来的,他本身是一个对住处十分挑剔的人。
黎梳有些无奈,傅兰泽的不满意在她看来都是可以修修改改就可以改变的,可是傅兰泽却说一定要在第一感觉上满意。
马车上,黎梳看了看窗外,太阳都已经落山了,说道:“兰泽,若是最后一家园子你还不满意,我就让爹娘住在公主府。”
“怎么,没有耐心了?”傅兰泽看着黎梳,柔声问道。
黎梳点了点头,道:“嗯,看的太多了,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满意了。”
“没关系,这是最后一家,这次你说了算。”傅兰泽郑重承诺,好像察觉了这一下午似乎都是他在做决定,不是嫌屋子小了是其他。
“你自己也知道啊。”黎梳白了一眼傅兰泽,小声嘀咕着。
马车停了下来,其华帮助傅兰泽一起把黎梳的轮椅抬了下来,黎梳坐在轮椅上首先看着这园子的名字,说道:“朴华园,名字到是不错,平平淡淡的,如果这园子里的景致和这个名字一样就不怎么样了。”
“先进去看看吧。”
“嗯!”
斑驳的白壁,破损的屋檐,时不时出现一处缺口的墙围和篱笆,部分完整的墙面上爬满了毫无章法,疯长的爬山虎和野蔷薇的枯茎,环顾其他地方,半枯的荷塘、成年老旧的干树,随处倒塌的假山和结满蜘蛛网的长廊,只有那顺着坡地起伏筑起的外墙可以证明这里曾经这也曾经繁华过。
除此之外,依稀可以看见这庄园中有几处造型独特的花圃,只不过现在已经只剩下轮廓,只余下蔓蔓的野草,在死亡的边缘奋力求存。
黎梳认真的欣赏这这个园子,说道:“若不是我在这里能看见皇宫的城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没想到这京城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也不知道铁手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八成也不是自己看的,”傅兰泽面带苦笑“是商行推荐的,肯定是老板说极好,他也就给你说极好。”
“极好……”黎梳像是回音壁般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这两个字,呆呆地将实现定在不远处的一座小阁楼上。
“要不再去里面转转如何?”傅兰泽建议道。
黎梳看了看杂草丛生的前方,再看了看自己的轮椅的说道:“你和其华去吧,我在这等你们。”
傅兰泽摇着头说道:“其华留下陪你,我自己一个人去,你一个人在这,我怎么放心。”
傅兰泽的话还没说完,其华已经找不见人影了。
黎梳从轮椅上走了下来,对傅兰泽说道:“在这附近走走吧,一直坐在这也没意思。”
“好!”傅兰泽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黎梳的轮椅好像如失控了一般一直往后退。
“我刚才忘记拉刹车了。”黎梳拉着傅兰泽的手着急的说道。
“没事,有我在。”就在傅兰泽正准备去拖住轮椅的时候,那轮椅瞬间消失在一片杂草中,傅兰泽没有防备,也随着轮椅掉了下去。
这一幕,黎梳被吓到了。
黎梳蹲下捡起一个干枯的树枝,边走边打探着前面的路,路上的杂草太多,什么都看不见。
一直走到轮椅消失的地方,大声呼叫着:“兰泽,兰泽。”
“你别动,我很快就可以上来。”一个闷闷的声音从地底下传出,片刻之后只见傅兰泽从底下飞身而上,落在了黎梳面前。
黎梳看着身上沾满了黑黑的尘土和枯黄的草屑的傅兰泽,担心的问道:“可有受伤?”
傅兰泽摇了摇头说道:“无事,这是口枯井,还挺深的,你的轮椅可能拿不上来了。”
黎梳摇了摇头,蹲下身子扒开荒草向下张望,“井台全都塌了,辛亏你身手不凡,若是我可能直接到底。”
傅兰泽看了看自己衣袍,索性将外衫脱去团在手里,观察着周围,说道:“我们还是去走有石板子的地方吧,这里太危险了。”
二人说着,朝着路边走去,突然间黎梳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脚底,咯的生疼。
“嘶!”的一声,黎梳停下脚步,朝着地下看去,傅兰泽问道:“怎么了?”
“有东西,硌脚,好疼”黎梳说着小心翼翼的挪开脚,拨开凸起的泥土,漏出的东西让人震惊。
黎梳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傅兰泽说道:“兰泽,是人的头颅。”
一直站在黎梳身后,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傅兰泽听道这句话,将黎梳扶起拉倒一旁坐下,说道:“在这老老实实呆着,我去看看。”他不想让黎梳看到这么残忍的场景。
傅兰泽拔出佩剑,拨动着“头颅”周围的泥土,很快一具完整的枯骨出现在傅兰泽的眼前。
傅兰泽收起佩剑,回到黎梳身边,说道:“是一具完整的骸骨的,这个地方以前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骸骨。”
“说不定也是富贵人家的阴司之事。”黎梳淡淡的说着,语气中透着些许哀凉,这一年,若不是傅兰泽的庇护,也许她也会如同这个具骸骨一般,多年后被无意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