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绣清公主。”这是第一次,傅兰泽主动见绣清公主打招呼,往时他是能避就避,这虽然只是一声招呼,却让绣清公主高兴万分。
“傅相怎么进宫来了?”绣清公主今日也是得知傅兰泽要进宫,专程打扮了一番。
“因为和西凉国主联姻的事情,臣前来和皇后娘娘商议一些仪仗上的事情。”傅兰泽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绣清公主的神情。
果然,提到联姻,绣清公主的表情极其不自然,略略有些尴尬,又有些感伤,但是还是笑了一下:“这不是联姻的事情还没有定下么,父皇那边也没说要和他们联姻,更没有定下人选,傅相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呢?”
“联姻对我大祁是件有利无害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商议好具体事宜,但是这件事一定是势在必行的,公主难道觉得这件事还有回环的余地?”
“傅相说笑了。”绣清公主闻言草草敷衍了傅兰泽几句:“我是来给母后请安的,就不打扰傅相了。”
傅兰泽拱拱手请绣清公主先行,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刚刚绣清公主几乎是勃然变色的表情全部落在傅兰泽眼中,他心中更加确定了一点,这件事不止西凉人,魏王、绣清公主、甚至一直在后宫不曾多见的贵妃,都参与其中。
既然确定是和联姻有关系,那就更简单了,只要将这件事定下来,一定会有人露出马脚的。
次日的早朝,傅兰泽公然提出答应和西凉联姻,并说了十条联姻的益处,当然也将答应联姻的要求提高了一些,但是相对来说,也都在大家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朝中其实有人反对联姻,但是在傅兰泽的十条益处之下,再没有人敢提出一点反对的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这时候,就有人将联姻的人选之事提上了议程。
皇帝也颇为为难,自己的子息方面,比起其他的帝王,算是单薄,女儿目前只有一个绣清公主算是年岁适宜,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诸位爱卿以为,除了绣清公主之外,还有谁可担大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暗暗道:难道你还想用别人的女儿去做西凉的皇后?
因为牵扯到联姻,所以西凉的使臣也在早朝的朝堂之上,听到皇帝这么问,瞬间就有些不高兴了:“陛下,我们国主以皇后之位许之,如果用宗室之女,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们西凉了?”
宗室之女和亲,其实自古有之,但是那只是单纯的和亲,并没有许诺皇后之位,要知道,西凉的皇后可不比一般的小妃子,不止有自己的封地,还可以蓄养一部分军队的,所以既然西凉许以皇后之位,不管怎么样,都得是亲王之女。
但现在大祁之前也是经过五王之乱的,亲王都不剩几个了,更别说亲王之女了,这么看来,其实大祁的皇室也是人丁凋零啊。
皇帝颇为为难,傅兰泽知道皇帝也就是矫情一下,在上次长谈之后,皇帝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要联姻之事能成,绣清公主一定是唯一的人选。
“陛下,既然西凉以皇后之位许之,对我们大祁,对绣清公主,也都是一种尊重,而且西凉自古就有皇后可以蓄养甲兵三万作为私兵之说,也不怕绣清公主在西凉受了委屈,所以臣下以为,绣清公主是最好的人选。”傅兰泽也不客气,别人不敢说、不好说的,他还真就敢说。
“臣也认为,绣清公主是最好的人选。”傅兰泽既然将得罪人话都说了出来,那别人就附议就是了,反正天塌下来,有聪明能干又得宠的傅相顶着呢。
……
虽然皇帝很舍不得,但是大势所趋,他也无能为力,用一个女儿,去换大祁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强大机会,为了能使大祁成为大陆上最强悍的国家,舍不得也得舍得。
早朝刚刚结束,傅兰泽还未出宫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呼唤自己:“傅相请留步!”
回头见一个小宫女疾步过来,到了傅兰泽的身边,轻声说:“我家公主请傅相城楼上一见。”
城楼上?傅兰泽看看头顶上的宫墙,还是和这个小宫女上去了,毕竟事已至此,他还真就想看看这个公主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绣清公主今日一身大红色的宫装,头上斜斜插着六只金凤簪,额头上一只最大的金凤衔珠颤巍巍的晃荡在她额间,撑得她整个人气势非凡。
但是她面色却很苍白,城墙上的风很大,将她红色的披风扬得老高,她立在跺墙后面,远远的见到傅兰泽上来,眼圈都红了。
“傅相……傅兰泽……”她的声音很是哽咽,几乎不能自已。
“臣,傅兰泽见过公主殿下。”见到这样的公主,想到她之后的路是自己一手推上去的,多少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
公主直接撞进傅兰泽怀里:“傅兰泽……”
傅兰泽瞬间手足无措,不知道双手应该放在哪里合适了。
“傅兰泽,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亲自提出的要我去联姻,为什么……”公主伏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才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泪眼迷蒙的看着他,不断地追问。
“公主,这是国家大事……”傅兰泽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你是在报复我对吗?”感觉到了傅兰泽的抗拒,绣清公主慢慢直起身子,靠到城墙上,微微和傅兰泽拉开一些距离,但是依旧哭得泪眼迷蒙:“你查到了什么?”
傅兰泽装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盯着绣清公主的脸:“公主在说什么?”
“你一手促成联姻,你明明知道,只要是父皇答应联姻,一定就是我去,你还是说服了父皇牺牲我,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傅兰泽,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寒冰还是铁石?”公主哭得声嘶力竭,但是傅兰泽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