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太子殿下才华横溢,怎么竟然也是这等迂腐之人,什么出身的有什么要紧,有才之人在现在这个世道,是多么的难得,怎么能因为人家没有官职,就瞧不起人呢,况且人也是你们黎国的,你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给个职位不也是信手拈来么!”柳尚书连连摆手,啧啧叹道。
艾哲业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即便我不是太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吏,也是不能徇私随便给人官职的,况且也不是我们不用人家,不给好处,而是人家根本看不上。”
安国公捋了捋胡须,惊诧道:“这世上还有如此清高之人,不为名利所趋,不会是太子给的官职太小了,人家施展不开罢?”
艾哲业笑着摆了摆手:“他这个人啊,我也说不清楚,说了你们也不信,反正就是这么个倔脾气,等下他来了,你们一见就知道了。”
他这番说词,只让大家更加的好奇此人了,经过层层通传,那人总算慢慢走了进来,虽说这殿内有许多人见过这位鼎鼎大名的才子,但是经今日如此吹嘘一番,却是比第一次见还要好奇许多。
那肖逸腾的模样,艾叶青倒还是记得几分的,上一世没有什么印象,这一世也只是见了他一个冷淡的背影而已,好像确实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上一世直到她死之前,都没有听闻这个才子最后有没有什么大作为,怕不是艾哲业故弄玄虚吹来的罢?
“看叶青公主也如此好奇的模样,难道你连你们国家的大才子都没有见过吗?”八皇子辰一墨好奇的问道。
艾叶青丝毫不慌,淡然笑道:“我一个女儿家,哪里要去贸然见什么男子,况且我也不关心政治,他有没有才华,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此话说的极为有理,众人听了自然没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唯有辰一程多看了她几眼,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在笑她巧舌如簧一般。
仿佛才子都很偏爱白色青色这样的素雅色调,肖逸腾身穿着一件白色长衫翩然而至,他容貌虽比不上辰一兼的英俊,以比不上辰一程的冷峻,却别有一番秀气在其中,加之他浑身的气质,令他看起来很是不凡。
“肖逸腾见过北魏皇帝。”他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身为一介草民,而感到自卑和惶恐的意思。
众人皆在打量这个所谓的才子,有的面露惊讶,有的面带不屑,还有的则嗤之以鼻,认为他除了相貌还算过得去,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免礼。”皇上打量着他,说道,“你的太子殿下一直在向我们夸赞于你,说你如何的有才华,又如何的不爱慕虚名和利益,果真如此吗?”
肖逸腾先是看了艾哲业一眼,才慢悠悠的答道:“是与不是,对于皇上很重要吗?他人的评价皆带着他自身的主观意思,并不能完全的代表我,您看到的我,和他人看到的我,都不是同一个我,所以,一切皆看皇上您自己了。”
“好,好一番辩言,只是你这话,却好像得罪了你的主子啊!”皇上哈哈大笑,指着艾哲业说道。
肖逸腾脸色毫无变化,艾哲业无奈道:“反正他对我是向来如此,我都已经习惯了,还什么不得罪我,我不得罪他,我就谢天谢地了。”
“没想到黎国的太子殿下竟是如此随和之人啊。”安国公哈哈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艾哲业苦笑着摆了摆手。
“看样子太子不仅是个随和的人,竟可以和属下成为嬉笑的友人,真乃大胸怀是也,将来也一定是个体谅群臣的明君啊!”沈丞相半真半假的称赞了一番,他虽然被这太子称呼一声姨丈,却还是瞧不起这蛮夷之地的人,身为大国的丞相,岂能被一个小国的太子给抬高身价诱哄了去?
“大人此言差矣,我非是对太子殿下如此,太子殿下心怀宽厚,不与我计较罢了。”肖逸腾不卑不亢的说道,却在其他人看来,实际上是在为太子辩驳。
“哦?那你觉得朕如何呢?比你们太子若何呢?”皇上故意问道。
肖逸腾面不改色道:“贱民方才第一眼瞧见皇上,自然不了解皇上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我对我们太子却是认识了许多年,无法相比。”
“大胆!你这小人居然敢拿皇上随意攀比,竟然还敢说皇上比不得你们太子殿下不曾?真是出言不逊,我看是你的主子教导无方,不曾对你加以管教,今日既然来了我们北魏,就让我们好好教教你,如何的说话做人!”
殿上顿时有许多人附和,而黎国那边的人似乎也毫不示弱,一个个抬头挺胸,对北魏的人谩骂太子也很是愤怒。
“住嘴,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一个个的脾气倒是大得很,朕还没有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些人说三道四的了。”皇上突然拍桌怒声道。
龙威发怒,自然没有人再敢有什么逾矩的举动,方才殿内一片凌乱,唯有肖逸腾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好像方才并没有任何事情影响到他,依旧我行我素,面不改色。
这点倒还是令人佩服的,也不知道他的底气是从何而来,难道是艾哲业让他这么做的?但是这个人传闻都是如此,应没有任何事情能影响他罢。
“方才真的是冒犯了,并非是我黎国有意冒犯皇上,而是这个人向来如此,您也瞧见他方才对我也是如此态度,这个世界上,当真是没有人能让他改变一二的了。”艾哲业无奈的摇头,仿佛刚才某个大臣骂的不是他一般。
这艾哲业也是个极能隐忍之人,这样被当众指桑骂槐的说道一番,竟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怒气来,看来也是个难对付之人呢。
“朕平生最看重敢说真话之人,此人难得,不会虚以为蛇,也不会巧言令色,反倒是那些只说好听的话的人,才最是可怕,为人君者自然要更加豁达一些,什么样的话该听,什么样的话不该听,心里都应有一杆秤的。”皇上语重心长道,似乎在教导黎国太子的储君行为,又似乎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