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城府极深,他清醒之后只不过有一瞬的失态,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眼神一寒,“昨晚有人给我下了药?”
我笑,说这可都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
他眉目之间略有缓色,又恢复杀伐决断的表情,略带暧昧的把我圈在臂弯里,问我:“你是哪里派出来的济世救人的菩萨,解救我到水火之间啊。”
我侧过头眼波流转,说我可不是菩萨,是个要榨干你的女妖精,你怕不怕。
我离开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枚翠玉扳指,水头通透颜色翠绿,一看就是好东西,那个男人除此之外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记得联系他。
当着他的面我毫不遮掩的把这薄薄一张纸片塞进胸中,掏出随身一支口红把联系方式写在他手臂上,告诉他——
“怎么能让女人主动呢。”
当然做这件事儿的时候我心里是有点打鼓的,我跟这个男人着实是没熟到这地儿上,于是决定要是这个男人不联系我,我就主动去联系他。
回来的时候阿颖发现这枚扳指,不敢置信的端详又端详,最后开始大呼小叫:“卧槽,!从哪搞来这么好的货?兰姐有这么好心给你介绍这么好的活?”
我犹疑的问成色真的这么好,她亲密的搂着我,给我说这个至少值个小十万。
我能想到这东西值钱,但是没想到这么值钱,本来想着阿颖那边路子野,把它卖了捞一笔,现在倒是犹豫了。
阿颖察觉到我兴致不高,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敷衍她说有点累了,心里却在想着昨晚见到的那个熟悉的背影,究竟是不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人。
阿颖没起疑心,还在追问我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我说山人自有妙计,阿颖还在那边说些不干不净的下流话,我臊得脸红,一把把她推开。
我们俩在这打打闹闹正开心,阿颖率先投降,说有人给她打电话,结果这个电话她越听脸色越阴暗,最后一声不吭收了线。
我看在眼里,主动问她,“兰姐是不是又跟你找我茬了。”
她点点头,“兰姐说你昨晚陪的客人打电话跟她告状了,说你嘴上不牢瞎说话,现在兰姐叫你赶紧滚回去。”
我冷笑,她就这么不待见我,连直接跟我说话都嫌脏了自己的嘴?
阿颖真心诚意的担心我,问我现在我怎么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昨晚在谭老板面前太放肆了,他当场没发作,心里肯定憋足了劲要对我突然发难。
我说你别管我了,总跟着我沾一身骚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自己去酒吧吧。
阿颖刚想拒绝,被我一个眼神制止,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让她护着。她重新坐回去,说:“你万事小心。”
我下楼伸手拦车,出租车司机照例问我去哪,我说,去糖果酒吧。
但是当司机油门一脚踩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开口说:“别了,换个地儿吧。就去……清荷酒吧吧。”
短暂的开心过去接踵而来的就是愁云浓浓,我点了根烟,熟悉的感觉像是在跟爱人缠绵。
我今天不想去管红尘中的纷纷扰扰了,我只想一醉方休。
清荷是我们这一个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酒吧,如果说糖果是灯红酒绿的声色纵情,这里就是温婉含蓄的解忧之地。
这地当然也做生意,但是小姐姐各个他妈软的跟潭水似的,老板为了跟糖果抢生意,做的噱头就是这的姑娘都是吴侬软语的水乡女子,不只解情,也解忧。
有的男人喜欢解语花这一口的专往这来,不过对外还是家干干净净的清吧。我长腿一迈坐在吧台上,敲敲桌子,示意来杯酒。
这家最贵的哪一档酒似乎是店家特调的,全市独一家,阿颖说入口清甜回味余甘,但是后劲特别大。
我想着我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不至于为了这几杯酒马失前蹄,酒保不愿意继续给我斟酒,我问他,怎么,怕我付不起酒钱啊。
他不动声色的把手从我手下抽出来,拗不过我只能继续给我倒酒。
我发现酒喝的越多,越想忘记的反而记得越发清楚,齐阳的眉眼分明出现在我面前,还是当时年少的样子,我追在他后面喊,齐阳哥哥——
“哟,找哥哥哪。”突然身边出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一把握住我的手,“这有几个好哥哥,你叫两声,哥哥什么都依你。”
我皱眉,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男人看,他以为我默许了,嬉笑着凑近,我举起手来,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我下手是真的重,掌心被震得发麻,那个男人反应过来,震怒的就要扑过来,结果后面一个酒瓶子干脆利落的就砸在他脑袋上了。
不光这男人懵,连我也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晕过去,露出身后那个人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我口齿不清的打了个招呼,“哟,安小时,你也来了啊。”
我想我可能真的是喝醉了,所以在他脸上竟然看出了生气的神色,安小时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在灯光下他的眼神更加危险,我被人用一股大力从座位上带走,跌跌撞撞被他一路拉走,最后安小时终于不耐烦了,蹲下向我示意:“趴到我背上来。”
在他的背上我觉得温暖和安全,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有人疼有人宠的时光,我呜呜的哭出声来:“爸爸,爸爸我好想你。”
我爸的身影突然又变成了另一个人,年幼的齐阳拉起当时同样年幼的我,奶声奶气的安慰我:“你别哭了,这个糖给你吃。”
我被回忆折磨的身心俱疲,只知道抱住身子底下这个唯一的依靠,那个声音远远近近的钻进我耳朵,我费了点力气才辨认出来他在说什么。
他说:“别哭了。”
我突然就清醒了。
我爸爸已经不在了,齐阳也只是童年的光,找不到我肮脏污秽的现在。我还是那个一身铠甲一身风霜的唐甜,没有人在我身后。
安小时开口,嘶哑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撩人,他说唐甜你能不能要点脸,别总把自己陷到这种境地。
他眼眸深深看着我,扳过我的头强迫我也凝望着他。
还没等我回答,他像发泄一样暴虐的亲吻下来,他的嘴唇冰凉,呼吸却滚烫,我的嘴唇被吮吸到红肿,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
属于安小时的味道在我们唇齿间融化蒸发,安小时微眯着眼睛,眼神微醺。我听见自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反搂住他的脖子。
安小时不稳,浅浅在我唇上啄了一下。他踹开门,一气呵成的把我抱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