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却并不恼怒,眉间荡着桃花笑的跟上。静谧的雅间里坐下,沉香袅袅,琉璃盈门,雕花镂窗,一片赏心悦目。
一盏茶的功夫,浅青的琉璃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这些菜颜色清新,更与那琉璃桌的颜色相得益彰,只看着已经让人的五脏庙聒噪了不停。
“话说,你有银子吗?”看着已经动筷的王千千,景若好心提醒道。
额,银子,摸着腰间唯一的金子,虽心不甘,情不愿,最终还是把捂出了汗的金子放在了店小二的托盘上,大义凛然:“不用找了。”
店小二依旧笑意盈盈:“姑娘,还差一锭。”
咣当……
一只筷子掉落:“什么,还差一锭?”
“是的,姑娘要的都是本店一绝的菜色,便是紫龙城的人也难以经常食用的。”
紫龙城,便是北宋的皇宫。
王千千面露讪色,望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咂了咂嘴巴,咬牙无奈瞄向景若:“把你的拿出来。”
“我的,可都给你了。”看着那一脸“我看你如何”的表情,王千千磨牙霍霍,等下你吃一口我就打掉你一嘴的牙!
店小二神色不变,眸中依旧浅笑盈盈,不愧是天下第一楼调教出来的伙计。这素质绝对配得上这“天下第一”的头衔。
王千千低眸在身上四处扒拉着,蓦地,瞄着脖间一块纹着半只不知名动物的古玉。
虽然这图案王千千不知,但是这纯正的色泽看上去,倒也应该是价值连城。这是她小时候就一直佩戴着的,反正以后有钱了还是可以赎来的不是吗?
看着王千千就要扯下古玉,景若的眸色沉了沉,神色复杂地看了王千千一眼,随即摸出腰间玉佩,制止了王千千的动作:“等下,这个给你。”
心中却嘀咕着,丫的,这妞儿真是大条,一时之间,他又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了,更是不知道,如果诸葛晨知道了他现在的做法,那么等到他回去的时候还会不会留下这条命。
店小二接过玉佩,眸光亮了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王千千一眼,随即道:“两位慢用。”
王千千随意把脖间古玉塞进衣领,不用她付钱自然是最好的,随即瞪了景若一眼,狼吞虎咽着。一锭金子,不够一顿饭钱,却买了一个青楼女子。
命比草贱也不过如此。
王千千吃的咬牙切齿,只是出府罢了,自己竟是变得这般贱命了!恨,那个恨不能挫骨扬灰的恨!
不过既然是她自己偷跑出来的,那么就没必要去抱怨什么,她自己选择的道路,她是一定会走下去的。
看着似在用生命咬豆腐的王千千,景若把目光从王千千脖间的古玉上移回:“咳咳,慢点吃,不够再点。”
不知道王千千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写在脸上的愤怒却是显而易见的,生怕这小野猫把盘子都给吃了,景若立刻讨好示弱道。
“把你卖这里?还是把我压这里?”王千千没好气道,心思却转动飞速,这得想办法赚点银子,为了生存啊。
出府的时候是带了许多银票,可是却被那该死的劫匪给打劫一空了,导致她现在是身无分文啊。
“客官,这是您的玉佩。我们掌柜的说了,两位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并分文不取。”店小二去而复返,眸中更多了敬意。
“如此,多谢了。”景若神色淡然,似是早就料到了这现状。淡然收好玉佩,抬眸对视着王千千诧异的目光,更是勾唇薄笑,暧昧盈盈。
王千千状若未见,只对那玉佩好奇着:“你那玉佩,这般值钱?”
“很普通的和田玉。”景若无谓道。质地普通,那就是所代表的含义尊贵了?
“你到底是谁?”王千千追问着。
“采你花之人。”某人魅笑着,他的魅似是与生俱来,不笑便已勾人魂魄,勾唇浅笑的魅力更是不亚于催情药,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浮想翩翩。
觉察出了心底的燥热,王千千尴尬收眸,佯装淡然地冷冷抽了抽嘴角,看那小二对他的态度,这丫的定然不会是普通人。
管他是谁,只要是个大金主就成。想着,王千千安了神色,放开了肚子吃。直到所有盘子都已见底,王千千才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充盈的满足感。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花痴仅剩的一点矜持让她娇红了面色:“你放心,我是吃不胖的体质。”
话落,对面邪魅的目光让王千千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自己胖不胖的和他有什么关系!起身,王千千猛然起身,抱着肚子向下走去。这男的太过妖孽,不是王千千可以对其产生免疫的,所以暂时还是躲远点的好。某男却依旧狗皮膏药般地死死跟着,全然不顾王千千显而易见的排斥。
似是深刻知道了他压根不会离开自己,王千千也不再做无谓的抗拒。不知道这京城哪家糕点最美味,若是能再来点糕点……
想着,目光灼灼地扫向景若:“大金主,你知道这京城哪里的糕点最出名吗?”
“你是为了给明天准备的吗?”景若扫向王千千圆鼓鼓的小肚子,不过,大金主?他倒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额,活在当下,吃在今时好不好!王千千避开景若有些戏虐的目光,正揉着肚子助消化,蓦地,眼前一暗,刚抬眸身子便被轻撞了下。
“大胆,走路不长眼睛吗!”一声怒斥,已引人注目了不少。
王千千眸中小火苗蹭蹭,被撞的人是她好不好?!
王千千抬眸看着眼前肤光胜雪,眉间清寒如月的女子,精致的五官灼灼其华,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是美艳到足以让人忽视她完美的五官。
美则美矣,只是那似看不见这尘世间万物的高傲中多少带了一点趾高气扬的韵味,倒是让王千千心生反感的。
王千千的目光移向刚才开口斥责的小丫鬟,眉间戾气硬是掩盖了那眉清目秀的娇柔。
王千千随即以牙还牙:“你顶着脑袋出来只是为了增添身高的吗?哪只眼睛看到我撞着她了!”
“你……”小丫鬟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顶撞她,一时气结。
“子琴!”那女子轻启朱唇,高抬的目光却是瞄也不瞄向王千千一眼,似是眼前的人连她给与余光的资本都没有。
“小姐,她……”
“何事?”一个清宁如泉的声音幽然传来,打断了那叫子琴的小丫鬟。
王千千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只听着那声音便已经幻想起伏了。
再看那柔中带着清冷的俊颜,轻柔如弯月的弧度,然而五官却皆含了让人望而止步的幽寒,眉角更是冷硬如秋霜,即便如此,却丝毫没给那柔和的面容弧度以违和感。
如雪中黑曜石、似冰山中炫紫雪莲,人群里依旧夺目不逊,让人难以忽视。
虽清冷不易近人,却毫无那惊艳女子所给人反感的高傲感。
那女子见了男子,清寒的眸子柔了又暖,却分明是恋上了这冷面男子:“爷,没事呢。”
冷面男子扫了一眼周围渐聚的人群,沉了神色,眸中更见清幽。
王千千暗忖,这男人难不成是见人死?她不京城出府,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本来应该出现在南风的南风太子。
可是景若却是认得他的,只是,以前他可不是这般冷硬的样子,能有什么事情竟是让一向风流倜傥的南风太子都面色寒凉了?
景若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因为他不经常出现在诸葛晨的身边,所以料想着南风太子一定是不会发现的,随即只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南风太子,只是他身边的这个女子,倒是和聂芷云有着几分的相似呢,难不成,南风太子一向喜欢着聂芷云的传言是真的了?
那女子见状,微微侧目:“子琴,赔偿一锭金子。”子琴饶是不悦,依旧从纹金锦带中摸出了一锭金子递与王千千。
一锭金子就想了事?你当我王千千是一个人?王千千偏是不想息事宁人,圆鼓鼓的肚子一挺:“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把我的孩子撞出什么毛病来?我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你们!”
“你!”子琴气急,碍于那冷面男子的面却又不好发作。
周围一片指指点点,王千千更是以理仗理,得理不饶人:“我可怜的孩子,你可才一个月啊……”
冷面男子神色略显不耐,却早已上前兀自离开。女子见状,眉间一急,愤愤瞪了王千千一眼,已然跟了上去。
“一个月肚子就这么大,你生的是猪啊。”子琴愤恨着终是不甘地又摸出了一锭。
王千千却一把把子琴的钱袋给拽了过来,挑眉道:“是啊,我能生一窝呢,你这些都给我都不够安胎的!”
说着,蛮横撞了下脸色涨如猪肝的子琴,遥遥前行。小样,你才生猪!你全家都只能生猪!乐呵呵地数着钱袋里的金子,乖乖,这下定然能自在逍遥一个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