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聂芷云便跟着董真言一起进宫了,红袖等人都留在湘府。
四国比试会上,聂芷云对北宋皇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虽然他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是颇为信誉,至少在答应与聂芷云合作方面的事宜上从未出现过差池。
北宋皇想让聂芷云做“金屋藏娇”的贵上宾,聂芷云却没有答应,只愿意做北宋皇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这样才不会被人瞩目,更加有利用聂芷云随时地观察这皇宫里的事情。
北宋皇和聂芷云一番话谈下来,聂芷云已经大概明白了北宋皇要她进宫的真实的原因,除了是想让她做他的幕僚之外,更是想让聂芷云关注着一些皇子们之间的动向。
按说这是本国的事情,聂芷云不知道北宋皇这般信任她的原因,可是北宋皇却说,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相信聂芷云一定会帮助他许多的事情。
在别人眼中,这是北宋皇对聂芷云最为尊耀的信任,可是聂芷云知道,北宋皇只是想一点一点榨干她的价值,至少,也是让聂芷云为北宋皇奉献她所有的能力,因为聂芷云是个商人,所以这些事情她一开始只会从商人的角度去思考。
聂芷云在宫里的时候一直都是北宋皇身边的小丫鬟,只是聂芷云的职责很是简单,北宋皇不会每日都让她站在外面等候着,有事便会把她传进来,没事聂芷云便会待在隐蔽的地方做一个低调的小宫女。
日子倒也过的清闲,北宋皇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召见聂芷云的,但是北宋皇要离开金銮殿的时候,聂芷云还是要跟着的,因为回去之后北宋皇会查问聂芷云宫里那些人的情况。
这样的次数多了,聂芷云才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北宋皇去见别人要带着她的原因了,因为北宋皇虽然身为九五之尊,也许他很懂得治国之道,可是他不懂人心,他更像是长期浸浴在战场的将军,而不是一个事实都能运筹帷幄,把所有的人都能看的恨死通透的皇上,所以这也是他需要聂芷云来帮助他的原因。
聂芷云自然在这里,定然是会尽到她的责任,不管北宋皇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她都会把自己所看到的告诉北宋皇,她相信,北宋皇一定会去找他北宋国的幕僚进行仔细地商量的。
聂芷云在宫中的这段时间,见到的妃子并不多,反倒是见到了北宋皇的许多大臣,看来北宋皇应该挺有震慑能力的。
这日,聂芷云受皇上旨意给太子宫中送贡品的时候,刚到太子宫中,便传来了太子被行刺的消息,聂芷云只好和前来陪同的宫女一起站在外面,没有进去。
不多时,“皇上驾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凭空响起,聂芷云看着瞬间矮了下去的诸多身影,也屈膝蹲了下去,因为鹅黄色摆尾是比较蓬松的,所以只要姿势摆对了,一般是看不出来你究竟是跪着还是蹲着的,至少从聂芷云进宫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蹲着行礼还没被人发现揭穿过。
相对于皇后的庞大阵容,皇上只是随身带了个内侍太监福禄寿尾随其后。
一身正黄色纹龙袍服的北宋皇极是英俊的面容上更多了深不可测的沉稳,墨发只用一支赤金簪冠绾了,却更显丰神朗朗,平静的面容上毫无一丝涟漪,似是司空见惯了般的淡然。
“大胆太子妃!你整晚都和太子在一起竟然都没照顾太子周全,你可知罪?若是我皇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决不饶你!”皇后隐忍的愤怒咆哮着传出。
“臣妾知罪!”太子妃分寸大乱成恍惚,重重跪在冰凉的大青石砖上,泪眼婆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子,如果可以,她宁愿此刻躺在那里的是她自己啊。
“太医,太子伤势如何?”皇上静稳地问道。
“太子只是肩部受了点皮外伤,只所以昏迷是因为流血过多,待微臣开个药房,太子微服几副汤药自会醒来。”太医后退一步拱手行礼道。
“嗯,”皇上微微颔首,太医也已后退几步转身去开药方。
听闻此话的太子妃方松了一口气,眼前模糊着已然昏厥了过去,歪斜在与她跪在一起的丫鬟身上。
“小姐……”丫鬟惊呼一声,扶住太子妃的时候方觉得手上一片粘稠,仔细看去,太子妃的深紫外衫上已经被鲜血浸湿,因着外衫的颜色深重,再加上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太子身上,所以也就无人关注到了太子妃的伤势。
太子之所以只是受了皮外伤,皆是因为刺客的那一剑大多已被太子妃挡了下来,在得知太子无恙之后,方松泛了心思昏迷了过去。
聂芷云心中生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太子即便是流血过多也不可能多过太子,更不至于在她之前了无意识,难道他是装晕的?亦或是他本身就有着什么病症,所以这一剑就激了出来导致的昏迷?但是这样的话,太医没有查不出来的道理才是。
思虑间,一身戎装的禁军总管王永义已握剑走了进去,微微行礼之后粗气道:“刺客已经被抓获,但是他已经咬舌自尽了,只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看着剑上清晰的“肃”字,所有人为之一颤,竟然是肃风王的人。
皇上神色不变,威严开口:“去正殿议事,免得扰了太子和太子妃修养。”
一群人尾随在皇上身后,去了青云殿正殿。
却在门外碰到了赶来的肃清王,肃风王屈膝行礼:“儿臣给父皇、皇后请安。方才儿臣还没走到宫外便听到了二哥被行刺的消息,所以特意赶来探望,二哥伤势如何?可有抓到刺客?”
“敢行刺太子,自然是死罪难逃的。”皇后冷厉开口。
肃风王怔了下,这是众所皆知的,只是不知为何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阴厉罢了,随即微微颔首:“这是自然。”
“你……”王永义的话还未出口,皇上似无意的微微侧目立刻让他放下抬起的手,后退一步。
到了正殿之后,肃风王看着王永义手中的出自自己府中侍卫的剑神色未变:“我一向与二哥交好,更是与二哥缘为手足,自是不会做这等不忠不义之事,再者,我因何要行刺二哥?我实在没有道理这么做。而且,不会有如此愚钝的刺客还带着自身的标记去行刺的。”
肃风王的言外之意自是不用明说的,这明显就是一宗显而易见的嫁祸栽赃。
“这也正是肃风王你的高明之处所在,正好利用了这几点好掩盖你的罪行!”王永义厉声厉语。
不管肃风王有罪无罪,那么也容不得一个禁军在这里指手画脚地乱了规矩,再者这刑部都没查案呢,一个禁军统领就这么轻易地给一个王爷定了罪,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锐利迟早会是他葬身归由!
皇上略显不悦,轻蹙英眉:“王统领,你竟敢让刺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咬舌自尽,导致丢失了线索。这三千禁军皆是在你的统辖范畴,现在竟然让一个小小刺客伤及了太子和太子妃,你办事不力、有辱职责,你可知罪?”
皇上说,导致丢失了线索,这么说来那把剑所能得到的线索皇上是不认的,想来皇上对肃风王不仅仅是宠爱,更是信任至极的。
“末将知罪,所以末将为了将功赎罪,恳请皇上把太子及太子妃行刺一事交给末将处理,待捉拿到真凶之后,末将自甘领罪。”
“你可知太子若是真有个意外,将会引起朝堂大乱,臣心惶惶,更会让人认为我堂堂姑苏城更是守备涣散,人人可以进出的市井之地,那将又会引起多大的混乱?你如此办事不力,辱没其职,朕如何敢再将此事交与你,又如何敢让你再担当如此要职?”皇上愤然开口。
“皇上,”皇后上前盈盈一拜:“这件事情定会让王统领一生铭记在心,时刻谨记在喉,断然不敢再让各宫出现任何差池,再者王统领兼任此要职五年之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若是如此轻易地就废了他的职位,想必众禁军也会不服,望皇上三思。”
皇上眸中的厉色一闪而过,随即变的深沉,身子微微向前:“那么皇后的意思就是太子和太子妃被行刺的事情是小事了?”
皇后款款起身,直视着皇上:“正是因为此时事关重大,臣妾才不想如此这般毁了太子的仁德宽宏、任人唯贤、知人善用之良行!”
皇上眯了眯眼睛,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波涛汹涌,整个正殿顿时一片压抑到恐慌的沉默、寂静。
“箜铭,”蓦地,门外甜糯的一个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母妃知道你今日要来,所以特意备了许多你最喜吃的观音饼,你倒好,与你娇妻小别了几时罢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回府,母妃立刻寻你给你这观音饼,却听人说你在这里,好在你还没出宫。你这孩子,尽是让母妃吃味了。”年如微嗔怒道,慈爱地看着箜铭,把一个禅木食盒放在他手中。
“母妃取笑儿子了,儿子不敢。”
暮妃转眸似才看到皇上和皇后般,微微一拜,又风情韵媚地向皇上走近几步:“臣妾也好些日子没见到皇上了呢,每次去寻也只是被告知在皇后宫里,倒叫臣妾思念的紧呢。”
聂芷云静静地看着眼前一颦一笑皆风情万种的暮妃,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抹胸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生辉,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更觉娇媚动人,慵懒之意毫不掩饰,举止若幽蓝。
她争宠之心公然昭示,想来皇上极为宠溺她的传言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皇上柔和了神色,看着暮妃的神色多了丝嬉笑:“你这是刚吃完儿子的醋意,又来吃味朕了。”
“臣妾不敢,”暮妃灿笑着看着皇后:“臣妾这是体恤姐姐来了,后宫之事已经让姐姐劳神劳力的了,就连这禁军的事情姐姐都要过问一二、甚至亲力亲为,姐姐还真是为皇上分忧呢,既是如此,皇上无事可做,和不与臣妾品酒慰心、笑傲云霓、兴寄烟霞?也不枉这傲人冰冬啊。”
“本宫自是没有那狐言媚主的好本事,自然只能安分守己地做些分内之事,以求皇上尊重和体贴,使得夫妻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