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泽一眼看到了几年前的场景,好像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马上就把手搭到了凌菲林的肩膀上说了一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估计现在心很烦,而且时间也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结果凌菲林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原地跺了一下脚,流着眼泪跑走了。
整个走廊里都回荡着她的高跟鞋,踩得疙瘩疙瘩的声音。
看到凌菲林跑走,顾雪泽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回头望了我们一眼,我特别不好意思的与他的眼神对上,却发现他只是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转身就走了。
顾雪泽走了以后,我还是维持着原状,等待薄晋南慢慢的平复心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我,我看到他的脸色非常憔悴,眼眶有点红,就心疼的说道:“你饿吗?是不是一晚上都没有吃东西,我先扶你过去坐一下,去给你买一点东西好不好?”
薄晋南点了点头,眼神有一点迷茫。
我立刻参住他,把他扶到了他原先坐的位置上,他一坐下头就深深地垂向地面,眼神飘渺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知道这是人受到巨大冲击过后会有的正常反应,也不敢打搅他,只是有一点害怕,就这样放她一个人会不会有点不妥。
顾雪泽在旁边看到,就走过来对我说:“你不是要去给他买一点东西吗?我带你去吧。我开车来回很快的。”
我看到他与顾雪天相似的脸,如果褪去了吊儿郎当的神情,他真的跟顾雪天很相似,所以就点点头答应了。
我在薄晋南面前蹲下身,把手轻轻地放在薄晋南的膝盖上,轻声轻语的说:“我现在就去给你买点吃的和用的东西,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马上就回来。”
薄晋南低着头,伸手握住我的手掌,然后点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站起身,跟在顾雪泽的身后,坐电梯下到停车场,一上车,顾雪泽就用非常快的车速冲出了停车场。
车子里的气氛非常的沉寂,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霓虹灯在过往的时候洒在人脸上。
突然,顾雪泽问了一句:“江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伯母出了事儿了?”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本来今天晚上我们在看演唱会,结果他收到消息,伯母出事了,我回到家的时候他发消息告诉我,我因为担心所以跑来这里看看他。
顾雪泽转头忘了我一眼,黢黑的眼底深处,有一些认真的情绪在流动。
他莫名其妙的说一句:“江婉心,我希望你从此以后,能够认真的对待他,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深情。”
我一听到这个话,眼神闪烁了两下,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所以一句话也没有开口,顾雪泽似乎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又慢慢的说道:“你或许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也不知道他对你敞开心扉有多么的艰难,或许在你们大多数人眼中,我们这个圈子的人都顺风顺水,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都不用愁吃喝,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
“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或许真的有那种情况,但绝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此。”
他顿了顿,继续道:“晋南他小时候是跟着宋伊兰过的,而他的父亲跟他的母亲只是契约婚姻,也就是商业联姻,两个人没有丝毫感情。”
“而晋南的爸爸,也就是薄氏集团的上一任掌家人,生性风流,喜欢拈花惹草,在外面玩的女人用一卡车来装也不为过,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该甘拜下风。”
“晋南其实是生活在父母的无限争吵之中成长的,他看惯了婚姻的不辛,也看惯了我们这种世家的身不由己。”
“后来他爸爸因为某些意外过世了,薄家是一个大家族,光他的叔伯就有四五个之多,老大一死后面几个又怎么会善罢甘休,都想要来争夺家主之位。”
“那个时候晋南好像也只有七八岁吧,偏偏晋南的妈妈宋伊兰她是个女强人,一手扛起了薄氏集团,好好的守住了薄家的产业。”
“也就因为这样,晋南小时候跟他妈妈相处的时间也非常的短。”
我特别奇怪的问了一句,“可是上一次你带我去酒店里偷窥……不是那个什么……那次的时候,伯母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顾雪泽转头忘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那是伯母后来找到的丈夫,也正是因为她丈夫的帮助,薄氏企业才能够继续立于现在的不败之地。”
我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低下头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问了一个这么私人的问题。
我突然觉得他们的世界很复杂,又不复杂,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都是那么身不由己。
顾雪泽好像看出了我的程序,然后勾起唇角,慢慢说道:“所以在这样的环境里,伯母对薄晋南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我希望你明白伯母现在出事对他打击有多深,而且我想跟你说的还有另外一件,就是他这个人,从小就比别人重情一些,心里总是一个干净,我们读书那会儿到现在,他都没有谈过恋爱,很难想象吧。”
我确实感觉到惊讶,所以瞪大眼睛望着顾雪泽。
顾雪泽单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巴上,但是又不点着,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任由窗外的霓虹灯在上面打下了重重的色彩。
我听到他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薄晋南是一个从来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婚姻的人,至少以前是,而你,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主动敞开心扉主动去追逐的人。”
一开始我也觉得他或许只是因为好玩,或者因为别的原因才跟你纠缠,但现在,当他宋伊兰出事的时候,他第一个联系的人居然是你,我就觉得或许不是的,我们都猜错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或许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