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移开自己的脚,旋身往外走,王管家跟在我的身后,有点着急的喊道:“江小姐,贵宾室不是往这个方向。”
“王管家,她这是要落荒而逃了,你拦着她干什么呢?”凌菲林在旁边冷言冷语。
我谁也不理,什么也不想听,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一样,行尸走肉般的冲出这座金碧辉煌的城堡。
“江小姐,江小姐,您要是要回去的话,我就给你安排车好不好?”
王管家跟在我的身后跑到了门口,见我像一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于是好声好气的问。
我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忽远忽近的飘来飘去,也不管是什么,只管点头,然后等车过来往管家给我开车门,我一弯腰就坐了进去。
我潜意识里只想逃离这个地方的,只要能够离这里远远的,让我去做什么我都愿意。
计程车疾驰而去,我在车子的后视镜看到那金碧辉煌的一片,慢慢的往后倒退,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我的心口就越来越痛,我用了绝大的力气捂住那一块地方,就想扣进里面把心给抓出来,剖开来看看。
我想看里面是不是已经千疮百孔,不然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啊!”
我强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心口痛的我哼出了声,而司机看到我这样面无人色的样子。
似乎很惊吓,忙不迭的就问我:“这位小姐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很不对劲,你要是有事儿就说一声,我赶紧送你去医院。”
我摆了摆手,几乎从喉咙里吼出了这么一句,可是听在耳朵中却被蚊子叫也想不了多少:“停车。”
“什么?这位小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那司机一边顾着马路,一边要看着我这边的情况,神情很慌张,他觉得能够从大宅里出来的人,装扮的又那么豪华奢贵,一看就应该不是普通人。
要是在他的车子里出了事儿,估计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卯足了力气,也只能有气无力的喊出一句:“我说让你停车,我要下车!”
我感觉到车子里的空气沉闷无比,几乎让我有限的呼吸都不能够得到半分的氧气了,我开始感觉到胸闷气短,脑子里一片晕眩。
“哦,好好,我这就停车,我这就停车。”
那司机见我磨样有点不太正常,赶紧将车靠在路边停下来,我直接拉开了车门,几乎从里面滚出去。
我踉踉跄跄的在路旁边站稳。忽然一阵恶心感从胃里涌上来,我不顾一切的吐了一地。
吐完之后,我的脑子稍微有了清醒的意识,擦了擦嘴巴,往四下一看,过往有几个人都奇怪的盯着我,但是不敢上前,而之前送我来的司机,早就已经跑得没有了踪迹。
好,都走了,走了也好,也好,走了就都没有人能够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
“这位小姐,你没事儿吧?我看你刚刚吐了,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
有一个年轻的姑娘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我,我对她露出惨白的笑容,有气无力的挥手说:“我没事儿,等会儿就好了,谢谢你。”
那小姑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在她眼中我应该是个什么模样,但我只知道我现在恨不得跑到一个袅无人烟的地方,一个人默默的消失。
所以我跟这位小姑娘道谢,就抬步往前走,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没有固定的方向,没有特定的目标,也是毫不看周围的情景。
只够往前踉踉跄跄的,让所有车水马龙城市霓虹,全部如补光掠影,在我眼前一幕幕的晃过。
我在走动的时候,感觉到手脚没力,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我的脑子里都是乱的,耳朵里开始耳鸣,只能够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以及脑子里出现的忙音。
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状况,在十年前的那段灰暗的日子里,我就曾这样过。
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暗无天日的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像一个困兽不敢跟任何人说,只能够默默的流泪,默默的自我嫌弃。
我想过死,那样雪亮的刀锋,冰凉的贴近我的胳膊,只要轻轻割下,血管就会破裂,鲜红的血液就会伴随着我绝望的生命里慢慢流淌,消失殆尽。
而现在,我又重新开始有了那样的感受。
我想要消失。
我感觉到既困惑又绝望,即悲伤又愤怒。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我一定要经历这样的难堪呢?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我不过是想要喜欢一个人而已,明明什么都没有想要。
我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有一点偏离,有一点自暴自弃,因为我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定要那样去想。
所以与此同时,我也不可控制的沉入了自我厌恶的深渊中。
我问我自己,为什么不反抗?我眼前晃过了顾源,乔雪婷,凌菲林的脸,还有薄晋南,宋伊兰冰冷漠然的样子,最后又换过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的笑脸。
他们在我面前,不停快速的交换出现,让我几乎看不清前路,突然耳朵里传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音,几乎刺激的耳膜都要破掉。
一阵强烈的光亮打在我的眼皮上,逼着我侧过头,连眼睛都睁不开。
怎么了?这一刻我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只知道弄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然后另外一股力道从旁边将我扑倒在地,滚了好多圈才停下来。
“婉心,你刚刚怎么站在路中间不动啊?你没事儿吧,婉心?”
有人在我耳边那里非常担忧的问我,但是我愣愣的看着他,脑子里不该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为什么这个人那么眼熟?他说的话在我耳朵里都有了重音。
眼前的人事物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开始轻轻的拍打我的脸颊:“婉心,你没事儿吧,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得见吗?你到底怎么了?”
我慢慢的恢复过来,冷冷望着眼前担忧的刚毅脸颊,迟钝的问了一句:“孙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