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这是你亲手做的蛋糕吗?”有人问。
“不是,”我笑着摇头,“我没有那么闲。”
我当然很闲,新剧还没开机,最近我除了看剧本并没有太多事情要做。
不是我不想在媒体面前秀恩爱,而是实在太容易穿帮,而且也根本没有拿来秀的必要。
“我就喜欢你这种有事说事的性格,”乔筠这段日子虽然骂了我好几次,但夸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看着网上对我的风评逐渐转好,她每次见我都像是见了一大捆钞票,两眼发光仿佛重回了青春期,“说话就是要耿直坦率嘛,这年头矫情那套已经不吃香了。”
天知道我多希望自己也能矫情一下作一下,可我没有那个资格。
女孩子的矫情,是因为身后有一个或几个疼她宠她的人,这种人对我来说可遇不可求,至少这二十几年来,我还真就没遇上过一个。
“对了,戴滢今天又来约你,你见不见?”乔筠把她的手机递到我眼前。
我看了一眼,短信里只有短短几个字:“周末下午三点,Benfiddich。”
“她约我,怎么不直接联系我?”我问。
乔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把你手机里她的号码里拉黑了。”
“什么?”
我早该想到拍定妆照的时候把手机交给乔筠保管是件蠢事,至少我也应该设置一个比1234更复杂的密码,或者一个比一竖更难猜到解锁图案。
“你还是少和她接触的好,这个女人出了名的脑子有问题。”乔筠提醒。
言下之意,她拉黑戴滢的号码,是帮我做了件好事。
“其实我挺喜欢脑子有问题的人。”我说。
乔筠脸色变了变,像是恨不得那手指来戳我额头,如果不是怕把我脸上那近乎完美的妆戳花的话。
“放心,我不会留把柄在她手里。”我安慰了一句。
不知为什么,我对戴滢并没有太多敌意。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不管你火不火,每天都有会有那么一大堆人主动和你勾心斗角,要是一个接一个地恨过去,很可能这辈子都恨不过来。
但没有太多敌意,不代表对戴滢有好感,更不代表我会毫无防范。
戴滢是江衡的人,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Benfiddich是个好地方,足够隐蔽,很难引来狗仔队。
戴滢一反常态地穿着一件棒球服,头上还戴着颜色夸张的棒球帽,如果不是嘴唇勾起一抹极具辨识度的笑,我恐怕都要忍不出她了。
“打算走嘻哈风,不继续装清纯玉女了?”我问。
她打从鼻孔里嗤笑了一声:“老娘从来就不是什么清纯玉女。”
我敢说,如果我把她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她的粉丝估计要在网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是下午,但酒吧光线有些暗,还没到开始夜生活的时间点,吧台边只有我和戴滢两个人。看得出她是这里的常客,伸手打了个响指,调酒师很快就奉上了一杯看似低调的酒。
没有花花绿绿的卖相,戴滢喝得很开心,居然还脱口说了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
我觉得她还是不要念诗的好,一念诗就跟暴发户开宝马戴大粗金链子似的,总有一种很微妙的接地气的违和感。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找我?”我开门见山。
大下午的不背剧本,出来陪她这个对手,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被驴踢了,又或者被那个营养师一顿折腾给折腾傻了。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戴滢三下五除二喝完了一杯,调酒的帅大叔对她这种喝法似乎很欣赏,静静看着这么个漂亮女孩渐渐微醺,估计是个男人就会觉得赏心悦目。
只是每次戴滢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额角就会微僵一下,可能对这个赏心悦目的美女频频爆粗口表示接受无能。
“你到底是有多缺朋友?”我忍不住吐槽。
“你呢,你又有多缺朋友,不知道我脑子不正常吗,居然也敢单枪匹马来见我,不怕我让你横着出去?”她问。
我觉得戴滢以前一定是个不良少女,否则说起话来不会这么痞气。
不过她拍戏的时候倒是很纯良,一副单纯无害的白莲模样,是个人就不会把她和现在的样子挂上钩。
这么看来,她的演技还真是挺不错的。
“我和你有那么大仇吗?”我不以为然。
她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是没这么大仇,”她摇了摇头,“和我有仇的是林徽……”
在这天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戴滢站在同一战线上。
她喝了三杯各式各样的酒之后,开始吐槽当初是怎么被林徽蹂躏欺辱的,而林徽又是怎么瞒天过海把一切办得顺理成章,让江暮迟查不到半点端倪的。
“那个女人是真狠啊,要不是因为她,江暮迟也不会狠心就是不捧我,让我当了整整两年的十八线。两年啊,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我以为她会感慨她逝去的青春,哪晓得她啧啧来了一句:“要是那两年我红了,现在也不知能多挣多少钱……”
敢情是因为钱。
好吧,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对戴滢没有敌意了。
因为我简直就是她的翻版,一样曾在墨水里摸爬滚打染了一身黑,一样一身烟火气爱财无比。
“她是怎么折腾你的?”我忍不住好奇,“诬陷你勾引导演、制片人,还是叫狗仔队偷拍你的糗照?”
她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你倒是想得美,这种程度那算得上折腾?我倒是巴不得她这么干,哪怕爆出负面新闻也无所谓,至少能把我炒红。”
说着,她又打了一个响指。
帅大叔立刻又奉上一杯薰衣草调的酒,戴滢一口气喝完,脸颊微红,说起话来呵气如兰,香得醉人:“你想知道她是怎么对付我的,好做好防范的打算?做梦,我才不白白告诉你……”
要是真想拒绝,就不会说“白白”两个字了。
我眯了眯眼睛,头一次真对她的动机产生了一丝兴趣:“说吧,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