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分手?
我诧异了一下,仔细一想又不觉得奇怪了。
难怪那位林小姐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久以来从没在伏城跟前出现过……
可能是在Party上空腹喝了几杯酒,我头有点晕乎乎的,吃什么都觉得味同嚼蜡。
以前我喝酒如喝水,现在却连几杯小小的香槟都有些应付不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新来的营养师给我灌了什么灵汤妙药,居然治好了我铁打的肠胃,有时候想想还真不如把他给辞了。
回去的路上司机一言不发跟木头似的,我也一言不发在后座靠着,不知不觉就有了睡意。
这一觉我睡得很安稳,梦里居然出现了许月明的脸,她似乎有什么事想求我,难得地没有了平时那种趾高气扬、理所当然的模样,换上了一副软得出奇的神色。
看着她这样子,我很不厚道地有点想笑。
这一笑,就直接笑醒了。
睁眼一看,我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房间里,那司机还真够尽职尽责的,居然还免费送人进屋。
等等,有点不对,我怎么穿上睡衣了?
再转头一看,更是吓了一跳——床上怎么还多出一个人?
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不是江暮迟,而是仵宏。
我一定是醉得有点严重,脑子里居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是江暮迟,我肯定要趁醉行凶,把上回吃亏的那个吻讨回来……
就算不讨回来,至少也要趁机拍几张照片敲诈勒索他,否则未免也太浪费良机了不会?
可身边的仵宏,是这个当了我两年上司的周扒皮。
我顿时没了胃口:“喂,醒醒,醒醒……”
仵宏就跟吃了安眠药似的,我怎么推都推他不醒。
“再不起来迟到要扣工资了!”我喊。
他一动也不动。
“仵经理你被降职了。”
他依旧一动也不动。
“仵经理你被开除了。”
他的眼皮似乎跳了那么一下。
我忍无可忍,去洗手间接了一盆凉水,劈头盖脸朝他淋了下去。
仵宏可算是睁开眼睛了,一脸的惶恐加愤怒:“谁,谁干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盯着他。
看清眼前的人是我,仵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许甯?”
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来的人似乎挺多,足有三五个。
然后房门就被推开了,江暮迟黑如锅底的脸出现在门口,冷冷看着床上的仵宏和床边的我。
“江总,我可以解释……”仵宏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
“你电视剧台词看多了是吧,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没鬼都被你说成有鬼了。”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许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仵宏六神无主,脸色惨白。
“我参加完巩诗薇的生日Party之后就醉了,是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概记不起了。你能,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我说。
这才叫解释。
否则就凭刚才仵宏那提心吊胆的样子,江暮迟能不误会那才怪了。
“许小姐,明明是你叫我打电话,把仵经理叫来的,你怎么不认账了?”李姐问。
她站在江暮迟身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原以为她是在瞎编,哪晓得她居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播放一段录音:“仵宏呢,仵宏人呢?叫他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居然真是我的声音,有点口齿不清,一听就是喝醉了酒。
“我和郑妈不让叫,可你非要叫这人过来,来了也就罢了,还把他往房间里带,这分明就是想背着江少爷偷人!”李姐板上钉钉地补充了一句。
“明知道我要给江暮迟戴绿帽,还巴巴地把人往别墅里领,李姐,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我问。
李姐的脸立刻白了一下:“不让少爷亲眼看见,他肯定是不会信的。”
“江暮迟,那现在你相信了?”我问。
江暮迟不言也不语,站在那活像一座雕像。
仵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差没给他跪下了——得罪了江暮迟,他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这么说你是不信我了?”我看着江暮迟。
我从小到大被人冤枉了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从来没奢望过谁能站在我这边,替我说几句好话,更没奢望过会有人不计条件地相信我。
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真希望江暮迟可以信我一次,可以帮我说几句开解的话,可以帮我把聒噪的李姐赶出这扇门。
可他没有。
四目相对,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没有一星半点的温度,那目光冷极了,像是要把人活活冻成冰棍。
装什么冰山呢?
我鄙夷了一下,把心里突然涌起的那种酸胀压了下去:“行吧,就算这段录音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我喝醉了,根本没有意识,这种没意识的胡话证明得了什么?”
“许小姐,你没听过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啊?要是你和仵经理之间清清白白,怎么会在喝醉之后喊他的名字?”李姐反问。
“话别说得太早,到底是我主动喊他的名字,还是有人故意在我耳边说了什么,让我以为仵宏出了什么事才迫不及待想见他,还是个未知数。凭一段没头没尾的录音就像诬陷我,李姐,你这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我反唇相讥。
李姐拔高了嗓门:“哟,做了这么丢人的事,还口口声声说别人诬陷,真是不要脸……”
“出去。”江暮迟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姐怔了一下:“江少爷……”
“出去。”江暮迟重复了一遍。
脸硬得像石头,一副谁惹了他就等着被火山喷发的表情。
李姐心有不甘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一边的郑妈也跟着出去了,她虽然从始至终没有说半句话,但看得出来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否则,凭李姐一个佣人,怎么敢随随便便把仵宏这个男人放进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暮迟问。
他问的不是仵宏,而是我。
我瞥了瞥床上的水渍:“还不够明白吗?我和仵经理被人下药了,有人想害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何至于要用水把仵宏泼醒?
“去医院。”江暮迟冷冷说了三个字。
我愣了一下:“去医院干什么?”
“检查药物残留。”江暮迟道。
“哦。”我点了点头,指了指仵宏,“带上他一起。”
仵宏几乎是千恩万谢地跟了过来,跟着我上了车。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狗腿子的样子,那一头短发被水淋湿变成了中分,去抗日剧里演汉奸几乎都不带化妆的。
坐上车之后他立刻受到了江暮迟的冷眼:“下去。”
“江总……”仵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才明白这车是四门四座,前排是司机和保镖,后座只坐得下两个人,他上来了,江暮迟就坐不下了。
仵宏麻溜地下去了,拿出手机开始叫车。
江暮迟坐在我身边,看了一眼我身上的睡衣:“你一个公众人物,就是这么注意形象的?”
“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哪有空注意形象?你见哪个要被午门斩首的犯人,穿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等着被杀的?”明知道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我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
江暮迟的脸很黑,黑里发紫,活像一只茄子:“是不是我没说一句你都要顶十句?”
我察觉说错了话,连忙改口:“不过幸亏江总你目光如炬明察秋毫替我申冤……”
好一番恭维,只差没把他捧成现代包青天。
不知道是不是这番话起了作用,快到医院的时候,江暮迟把外套脱下去扔在了我手里,声音冷淡,气势逼人:“披上。”
我披上外套,心想这下狗仔队们又有好东西可写了。
大半夜的穿着睡衣来到医院里,天知道他们会给我编个什么诡异的病出来……
还好进医院的时候并没有遇上娱记,江暮迟早就叫助理安排好了医生,给我和仵宏抽血做了检查。
“是三唑仑。”医生很快得出了结论。
我以前常在夜场讨生活,对这种药不算太陌生,原以为自己鼻子灵舌头灵,这辈子都不可能中招,哪晓得居然还是被人给算计了。
难道是在巩诗薇生日Party上喝的香槟有问题?
我想了想,问仵宏:“是谁叫你去别墅的?你去了之后有没有喝过什么?”
“是李姐打电话叫我过去的,她说你有重要的事找我。去了之后……我好像只喝了一杯水。”仵宏道。
他这只老狐狸竟然也着了道,说到底还是因为太没防备心,没想到在江暮迟的地盘有人会对他下手。
“那个李姐肯定有问题!”仵宏一脸后怕。
要不是江暮迟勉强算有点脑子,没有在看到我和仵宏孤男寡女共处一处就立刻盖棺定论,而是把我们都带到了医院里,事情还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
“有问题也拿她没办法,她既然敢下手,就一定想好了后路,现在去查,肯定已经什么都查不到了。”我撇嘴。
仵宏看向江暮迟,似乎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