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耀庭来说了些话之后,陈妙音出行就多谨慎了起来。轻染几乎是跟她寸步不离。
一来出了这样的事,二来墨儿身体还没恢复,轻染也就没有着急去找疾风师父学武功了。
陈妙音的伤口这几天来也结痂得差不多了,虽谈不上灵活却也没有之前那么疼地僵硬了,现下正在制作间检查模具。
安巍庭一进后院制作间就看到她认真检查的模样。
梳理整齐的披在肩上的发丝因为她半弯腰的动作滑到了胸前,睫毛纤长如羽,一双俏丽的丹凤眼半阖着垂下,细细地检查着模具。阳光清透,照在她脸上都可以看到细小的绒毛。
陈妙音感觉到一束目光,抬头就发现安巍庭含笑看着她。
“你来了。”陈妙音浅笑着扬起嘴角。
安巍庭潋滟着柔情的狭长凤眸微微弯了下来,走到她跟前。
“有什么差错么?”
陈妙音垂下头检查的动作停了下来,听得他问,回道:“现在还没发现,想来这几天魏掌柜制簪的时候一定很小心。”
“你休息,我来。”安巍庭轻轻地扶了一下她的左肩,在陈妙音浅浅注视中接过她手中的模具看了起来。
阳光明媚,丞相府芙蓉院的人却没有出来晒太阳,反而关住了门。
“娘,我不喜欢安王爷了。”陈鲤月坐在江白榕的梳妆镜前抿了一些口脂,与陈妙音有些许相像的眼睛转来转去地盯着镜子。
“为什么?”江白榕思索的神色望着玻璃镜中的她。
大抵是因为她和安耀庭一起谋划了很多一起陷害陈妙音的事情,就喜欢上他了吧……不然为什么上次安巍庭以除掉陈妙音为条件要娶她的时候她会那么开心呢?
虽然这些事的初衷都是建立在除掉陈妙音夺回安巍庭这件事上,可是“喜欢”这种东西,谁又说的上来?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喜欢安巍庭了。”陈鲤月黑俊俊的眼珠看着江白榕,“娘你会帮我吧?”
反正老爷也没把拉拢安巍庭的任务放在鲤月身上,便是她一个姨娘想怎样,相爷不肯的话她也没办法……只是安耀庭一个不起眼的小王爷……
陈鲤月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从刻纹精致的酸枝木凳上起身,快步走到坐在床边的江白榕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他的心不只一个王爷的名头啊!”
江白榕闻声颇为惊诧,沉了神色思索起来。
“娘再想想……”
“还想什么呀,今天小王爷就来找陈妙音了,不知道说些什么私密话。要是再迟些,指不定小王爷也被她收入麾下了!”
江白榕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儿下了决心:“好,娘帮你。”
……
芳华院。
陈妙音同安巍庭吃了午膳才回了府,如今正在院子里闭目养神。
“去上香?”
陈妙音想起上次去华严寺被甩掉之后发生的事,禁不住抖了一下。
“小姐……咱们可以拒绝啊,一个姨娘罢了,老爷还是知道亲疏远近的。”轻染在一旁宽慰道。
亲疏远近?
呵,她那个爹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不然为什么发生了上次她差点被江姨娘害的事情之后,江姨娘依旧是毫发未伤?
陈妙音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去。不论谁来,都这么回。”
想再害她一次?呵,做梦!
不过说来也怪,江姨娘竟也没有强求,自己带着随从去了附近的梵音寺。
下午过半,轻染托着一个物件跑着进了院子。
“小姐!”
陈妙音看着轻染飞奔过来的身影忙道:“你慢些,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小姐,你看这个……”
轻染说着,拿过一个锦袋来。
“江姨娘说这是给小姐求的平安符,说是一个香囊。不过我闻了闻却什么也没闻到。”
陈妙音用帕子包着手,拈出袋子里的香囊看着。祥云纹绣和红布锦穗,和一般的香囊无二。要说不同,大概就是它没有香味了。
“老爷说既然是江姨娘跑了大半天给您求来的,您这几天就先戴着它。”轻染道。
陈妙音看了看一旁停止修剪梅花枝的墨儿道:“墨儿你可有什么见解?”
墨儿看着两人注视的目光走近陈妙音,拿起香囊摇了摇,而后放到鼻尖一闻,立马变了脸色扔下了那香囊。
“怎么……不是没味道么?”
我之前也闻过了呀……轻染忙弄了一个湿帕子给墨儿擦手。
“我最初就觉得以江姨娘的性子不会给小姐什么好东西的,故而刚刚听到轻染说这个香囊没有味道就有些怀疑……”
墨儿擦干手拿着手绢捏起香囊一角,向着陈妙音接着道:“家父在做私塾先生之前,曾开过一间药铺,后来关门以后仍是对药材有着很深的研究,因而我也懂一些。”
“这种无香的香囊最开始是没效用的,若是佩戴在身上经常晃动就会催出香味来。”
陈妙音看着侃侃而谈的墨儿问:“那这是放进了什么呢?有坏处么?”
“回小姐,这种香囊里就是放着合欢粉。”墨儿脸上有些发红。
“那是什么啊?”轻染歪头问。
“是……一种催情香……”
陈妙音看着墨儿,垂下眼睛神色莫测。
本来就算江白榕让她戴在身上她也没想着听她的话的,不过要是江白榕这么下狠手,也别怪她心狠了。
陈妙音看向惊讶万分急忙盖住香囊的轻染道:“跟堇色院那边透个口风,就说我截了别人给陈鲤月的香囊。”
轻染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应声出去了。
待墨儿收拾好院子,听到脚步声后将香囊挂在了陈妙音的腰间。
“你把香囊还我。”陈鲤月刚进了院门,站在门口就大声喊道。
“这是我拿到的,你也要么?”陈妙音挑眉看着她。
贱人!
陈鲤月一心想着那是安耀庭给她的香囊,直接冲到她旁边一把揪了下来,得意道:“明明是我的东西,呵,丢了也不给你。”
说罢带着侍女大摇大摆地离去。
“这是你自己拿去的,可怨不得我。”陈妙音抬眸悠悠地说着,声音突地被风吹散没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