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跺脚:“我那哪里算是帮忙?反正今天给您带过来的这些东西您就安心收下,也是我们的心意,您要是不收我们这心里就总是不踏实。”
边说着话,季然边对一旁稳如泰山坐着的林南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起身站到季然身边,一起劝说。
最终,在两人巧舌如簧的说服下,妇人还是无奈收下了礼物,最终含笑目送两人离开。
车子发动前,季然摇下车窗,不忘再次嘱咐一遍:“阿姨,今天的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哦!”
妇人笑得慈祥善意,重重点头:“放心,你阿姨我的嘴很严的,今天就没人来过对吧!”
“嗯嗯,谢谢阿姨,那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您。”季然挥手告别,林南下也出声道别。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呢?而这么巧的事怎么就恰好发生在我们身上了呢?”车上,季然歪着头,欣喜又困惑。
“不是有个词叫缘分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也是你的造化啊!”林南下叹口气,表情是故作的深沉。
季然没好气哼一声:“正常点好吗?别在那装模作样的。”
林南下无声笑笑,顺势往季然那边挪了一些,季然淡淡瞥一眼,没有理睬,沉默片刻后,忽然生出几分感叹。
“缘分?这个词真的挺奇妙的,人的一声会碰上那么多人,可是大多数都只是点头之交,好像也根本影响不了我们什么。
不过,每个人的出现都有他出现的道理吧!好比说……Jack。”
季然忽然顿住不说,让被勾起胃口的林南下十分不爽,他还不知道Jack是谁呢!
“怎么不说了?”
季然嘿嘿坏笑两声:“你是不是就想知道……Jack是谁?”
林南下被戳破心思,别扭地转过头,傲娇脸:“我才不在意什么JackRose的,反正你现在是小爷我的人,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就……”
林南下霍霍磨牙。
季然迅速拉下挡板,生怕两人的关系暴露,狠狠一点林南下的额头:“能不能低调点?还有外人在呢!”
林南下淡淡哂笑:“没事,这人是我妈安插过来的心腹,只负责向我妈报备咱俩的情况。”而后继续磨牙。
季然松一口气,斜眼看着林南下:“怎么着?还想咬人不成?”
“那可说不定,毕竟我疯起来自己都怕。”
季然翻白眼,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不出意外,没安静到两分钟,季然就听到身后林南下低低的嘟囔。
“真是的,我都跟你讲了我的事了你还藏着掖着,肯定心里有鬼!
哼,看我不把那个叫Jack的查个底朝天,还Jack,这什么破名啊!
……”
为了自己的耳朵免受噪音污染,季然投降,嗔怒回头,定定看着林南下,待那人转过头来,身体一松,靠在座位上絮絮说起来。
季然当时冲动之下孤身一人来到美国,季母留下的联系方式也被季然删掉,因此,一开始的日子,称得上水深火热。
季母虽然给季然留下了一笔可观的财富,可季然天性执拗好强,那时又心存几分恨意,就一直用自己存下来的零花钱来维持生计,即便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也从未想过去动那笔财产。
日子艰难的维系着,幸好季然英语不错,交流勉强不是大问题,可是,当时的年纪,必定还是要读大学的。
这一次,季然不想再按部就班地过以前的那种规矩的生活,她想,既然已经山穷水尽到这一步了,再任性一些又有何妨,毅然放弃了自己擅长的文字类专业,转而打起了自己自小就敢兴趣的设计的主意。
高昂的费用便成了另一个绊脚石,无奈之下,季然只能选择自学,索性大学里的图书馆是对外开放的,也为季然提供了学习的资源。
于是,季然就这样过上了白天学习,晚上上夜班的生活,那时候,季然感觉每天的日子都是昏暗无光的,仿佛一眼看不到头。
幸好学习的是自己喜欢的设计学,也算是勉强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抹光亮。
日子一长,季然倒也觉得习以为常了,时常利用极少的空闲时间写写画画,慢慢的,那些草稿图竟然都有厚厚一摞了。
可是这样的生活,也让季然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胃病也是在那几年迅速加重,最严重的时候,季然甚至能疼昏过去。
后来有一天,老毛病又犯了,季然实在忍不了,拖着难受困顿的身躯来到医院,刚走近医院大门,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是一个陌生的当地男人坐在自己床边,正低头翻看着自己的画册,神情认真,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画册的主人已经做了起来。
直到画册被人劈手夺过,那人才愣愣抬起头,深邃的五官,湛蓝的眼眸,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中国人的气质,但是不得不承认,长的很顺眼。
看到季然略带愤怒的眼神,那人这才反应过来,眼中的茫然瞬间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疏离和好奇。
“你是谁?”季然暗自打量着那人,眼中充盈着警惕与戒备。
那人礼貌一笑,蓦然站起身,不答反问:“这本画册是你的?”那人用的是很纯熟的中文,倒让季然有几分惊讶,不过也只是片刻。
“是我的。”
那人眼神微闪,露出几分欣喜,连本来淡漠的语气都温和了几分;“是你的就再好不过了。”
“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是Coral的总经理,对您的这些设计图很感兴趣,我想问问,您是否乐意来我们公司工作呢?”
男人微微躬身,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专注地看着季然,等一个回答。
季然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不会是在骗我吧!Coral!珠宝设计界的头!可再打量一遍他的穿着和气质,不像是骗子的打扮。
然后,一阵狂喜袭来,季然当时的念头就是估计上天都看不下去她这么惨淡的人生才给她送了个天大的馅饼来。
看着点头如捣蒜的季然,那人也直起身,重新坐下和季然攀谈起来。
闲聊之中,季然这才知道,这人叫Jack,原来自己当时恰好昏迷在他面前,而他抱起自己时恰好看到散开的画册,当时就留了心,这才一直守在床边等季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