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风零月挑挑眉，看着那温顺的眼睛笑道，“我倒是不觉得没用啊，至少，左熙封对你还余情未了嘛。”
“你不要打错了如意算盘。”岳蔷淡漠地看着他，“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明天酒会会遇到左熙封吧，到时候你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极力劝我，说你只是一个废弃的棋子呢，你要知道有用的棋子才可以留着，而没用的……”
“既然没用，为什么不放了我。”岳蔷咬着唇，知道自己是问了一句傻话，她忙又补充道，“我对你的身份和地位又没有什么威胁，即便我是风家的大小姐，可我不过是一介女流，而你已经是家主了，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对你构不成威胁。”
“从小，你爷爷，也就是我的父亲告诉我的生存法则是，斩草除根。”
“那也是我爷爷。”岳蔷脸上浮现一抹无奈又无助的笑，“如果爷爷知道你把这招全部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他会怎么想？”
左熙封冷笑一声，“你倒是很会打感情牌。”
说完，他转身上楼，似乎不想再跟她聊下去，刚刚提起风老爷子，确实让他感慨良多，如果当初不是老爷子把他从孤儿院带了回来，他不可能成为现在的自己。
只是，他已经走上了这样的路，便无法回头。
小时候只觉得这个世界上，风老爷子是对自己最好的人，所以他也一心一意地为风家好。
可长大了，人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多，想要的也越来越多。
尤其是当老爷子宣布要将家产留给自己亲生儿子时，他才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恩情，都抵不过血缘之情。
左熙封深深叹口气，回身慢慢往楼上走，其实他知道，自己是在意岳蔷说的话的。
岳蔷看着左熙封越走越远的背影，冷笑一声，回眸看了一眼陈伯。
“他怎么了，提到老爷子都这样吗？”
陈伯面色凝重，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才微微叹口气，“许是家主也觉得对不起老爷吧。”
“要真觉得对不起，就不该干出那种事儿。”岳蔷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回身去了厨房。
她很饿，她现在觉得自己胃口好的能吞下一头牛。
看着她狼吞虎咽，陈伯觉得奇怪，以前她吃东西总是吃一口两口就扔下了，而这次回来后，很明显会吃很多。
但陈伯只是决定奇怪而已，并没有深究，以为她只是单纯地饿了。
陈锋倒是看出一点异样，按照岳蔷的脾气，她不可能对风零月这么温顺，除非她心里另有打算。
想到这，陈锋在所有佣人离开时偷偷溜进了餐厅，“怎么了，不是关了两天连脾气都变了吧。”
岳蔷抬眸看了他一眼，见周围没什么人，小声道，“明天都有什么人要参加晚宴，麻烦你给我弄份名单来。”
“有什么用？”
“我当然有我的用处，你去帮我弄来就行。”
陈锋想了想，勉强答应了。
晚宴是在下午六点正式开始，早上陈锋就弄来了宾客的名单，岳蔷仔细地看了两遍，一一划出了自己认识的人，并和陈伯先行沟通了一下。
“这些人，有哪些是可以收买的？”
陈伯说，有些人不用收买，就会跟随大少爷，包括跟随岳蔷，因为他们原本是岳蔷父亲的旧部。
有些人，得靠金钱收买。
而如今风氏的股东中，能被收买的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人，都是跟风零月一起奋斗过的，对他很相信。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得从长计议，慢慢来？”岳蔷微微蹙眉。
“这里面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当初风老爷的心腹，会听从您的，但大部分的人，怕是不那么容易劝说。”
“可我没那么多时间，你直接告诉我，他们中比较重要的有哪几个，我想单独去见一见。”
陈伯犹豫了一瞬，“您在晚宴上，如果明目张胆地见他们，会不会太招摇。”
“是你让我抓住机会的！”岳蔷有些生气，当初，暗示她联合旧部扳倒风零月的是他，关键时刻又认怂的也是他。
“我的意思是，让您多跟他们打一下交道，往后再慢慢说，毕竟风家已经在家主手上有五六年了，不是那么容易就推翻的。”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岳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很绝望。如果她没有怀孕，她可以等个十年八年，可她怀孕了，如果风零月知道会怎么样？
如果他要让她打掉孩子呢。
“小姐，我这样也是为你好。”
“可我怀孕了。”岳蔷无奈地看着他，无助又弱小，整个人仿佛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陈伯，我怀孕了，风零月一直想利用我去牵制程家和左家，可我现在怀了程泽铭的孩子，我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去慢慢绸缪……”
陈伯惊讶地看着岳蔷，良久才不可置信地问，“那小姐为什么又要回来呢，您如果怀孕了，上次离开时就应该直接跟着程泽铭，为什么还要回来。”
“程家如今刚刚有点翻身的迹象，如果我不回来，又让风零月知道我跟程泽铭从来没有翻脸，并且还怀了孕，他会怎么对程家。”
“可是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知道你怀了孕，会怎么对你？”陈伯无奈地摇头，“您从进入风家那天开始我就说过了，要等机会，要慢慢绸缪，您如今……哎。”
陈伯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颤巍巍地扶着墙，准备离开岳蔷的房间。
岳蔷知道，如今能帮她的，只有陈伯了，可连他都束手无策的话，那证明，她想要扳倒风零月几乎是天方夜谭。
最可笑的是，明明就是陈伯当初给了她希望，而如今，让她最失望的，也是他。
岳蔷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抽了嫩芽的丁香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囚牢中的犯人，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有自由。
人们都说，不自由，毋宁死，如今她呢，真的能那么坦然地选择生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