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蔷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呢。当初爷爷为什么会给风零月这样的评价呢，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神经有问题？
风零月缓缓地走到岳蔷身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脸上似乎有几许无奈。
岳蔷很少看到这样的他，平时他出现在她面前，从来都是高傲冷淡的样子，或者是像魔鬼，没有任何温度。
对于岳蔷来说，他就是恶魔的存在。
“我能跟你说说心里话吗？”
岳蔷觉得好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跟杀父仇人坐下来好好地聊天，竟然还是聊着心里话。
真有意思。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昨天你发生了意外，其实我很担心。”
“这难道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岳蔷冷笑，“别忘了是你把我扔在茶几上，我是因为你而受伤的。”
“对不起。”风零月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让岳蔷颇为震惊。
这个人，居然会说对不起？
怎么可能，这个人为什么会跟她说对不起，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受了伤，他心里愧疚？
可魔鬼怎么会愧疚呢。
岳蔷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对不起。”风零月又说了一句，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很惊讶。”
“哦。”岳蔷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
以前对风零月的印象，从脑海中突然坍塌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会变成了这样。
风零月突然像是改变了性格，竟然也会跟她道歉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风零月问道。
岳蔷淡漠地看着他，“我就算是不稳，你也会告诉我的。”
竟然被她猜中了，这个小丫头，比自己想象中的有脑子。风零月无奈地叹口气，别过头看着窗户，良久，才缓缓开口，“其实，我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岳蔷很想说，你被遗弃了，所以你就要报复别人，报复社会吗？
可看到他眼底那淡淡的悲伤，她生生地把这已经要到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我从小生长在孤儿院，要不是父亲当初把我带回风家，可能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过着清贫的日子。”
岳蔷冷笑，“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风零月抬眸看着她，那墨染的眸色里闪过一丝黯然，“我如果说我没有，你相信吗？”
“你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风零月冷笑道，“你们都以为，是我在老爷子死后，逼死了你父亲风凌朗，可我今天告诉你，我没有。”
“我派人调查过！”
“对，那个司机确实是我的人，可我只是想让他窃听你父亲跟风氏其他高层的接触情况，并没有让他做其他的！”风零月说着，挑了挑眉，“我还有当初的录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给你听。”
岳蔷将信将疑。
可要让她相信这个恨了这么长时间的人是清白的，她才不会那么傻。
风零月果然拿出了录音，录音中，有两个男人的对话。
“你天天跟在风凌朗身边，他最近跟风氏哪些人有接触，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那司机道，“不过，我不能就这么告诉你。”
“你想要什么？”风零月的口气骤然降温，寒冷的像是冬天的冰雪。
“钱。”
“好，你要多少给多少，只要你将风凌朗的动态汇报给我。”
接着，便是沙沙的电流声。
岳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能代表什么呢，录音可以伪造。”
“我是混蛋，我是心狠手辣，我也确实不顾老爷子的意愿，想要将风氏据为己有，可我并没有想杀害你夫妻，没有想要伤害你母亲，至于你，要不是你处处跟我作对，我只是想给你点教训，真的没有要弄死你的打算。”
“我在山里的时候，你派来的杀手还少吗！”岳蔷真想撕开他这虚伪的面具。
他图什么呢，他又没有洗白的必要。
“对，我是派去了杀手，可我并没有让他们杀你，我只是让他们带你回来。”风零月说着又调出了一段录音，而这段录音里，刚好就是他让杀手去执行任务的录音。
岳蔷淡漠地看着他的自我表演，并不相信。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其实，如果不是这次失手伤了你，我没有想要跟你坦白。既然你想当我是坏人，那我就当坏人好了。只是，这次……”
“动了恻隐之心？”岳蔷讽刺道。
“我只是觉得，你很勇敢，看到你拼了命地护着自己的孩子，再想到我自己，觉得很遗憾，我从小就缺失母爱，我从小就没有被人爱过……”
风零月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看得出，他此时的无奈不是装出来的，他此时的难过也不是装出来的。他好像，真的有点感伤。
岳蔷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底涌起的那抹悲伤，突然觉得，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弄错了，会不会，他当初真的没有做那些坏事。
“你知道什么叫狼来了的故事吗？”岳蔷问道。
“嗯？”
“就是说，你坏事做的多了，撒谎撒的多了，就没人会相信了。”
风零月突然笑了，良久才停下来，看着那张年轻清丽的脸，“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所以，我也没打算让别人理解我，相信我，今天我说这些，就当时我昨天跟你发火的补偿吧。”
说完，他站了起来，“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一出生就没有母亲，即便是被老爷子收养了，可每天还是战战兢兢的，所以，我想你的孩子，应该有完整的家庭，应该有疼爱他的父母……”
岳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从今天起，你自由了，你是真正的风家大小姐，同时，你想跟谁交往都可以，我不会再管你，不过……”
“不过什么？”岳蔷追问。
“风家还是我的，你别想通过那些小手段来跟我对抗，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