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指着墙上挂的墙根摆的各色刑具,一脸巴结的看着马大海,“马公公,咱们这里有小钝刀、弓箭、鞭子、竹签、大板、老虎凳、钉子板、趾夹板等等东西,您看先用什么?”
马大海皱皱眉,天牢么,从来只听过没见过更没来过,扬扬下巴,他问老乔,“那竹签是干嘛用的?”
“钉指甲的,把竹签尖的一头插进指甲缝里,拿小锤子往里砸,犯人不肯招供就一直往里钉,一直钉到指甲深处,到后来呀,整个指甲就被撬起来了,哎哟哟别提多痛苦了。”
老乔天生就是个变态,嘴里说着痛苦,老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菊花,神情兴奋得不行。
“那就它了,先让罪妇尝尝滋味儿。”马大海是太监,太监更加阴毒。
老乔答应一声,摩拳擦掌的走过来,拎起安若颜的衣领将她拎到行刑凳上坐下,那绳子来了个五花大绑。安若颜知道求饶无用,索性紧紧闭上眼睛。
“闭着眼睛没用,待会儿啊能疼得你恨不得死回去重新投胎!”老乔可不管面前这个女人是不是曾经的娘娘,她只管巴结马公公,她看出来了,手段越狠,这马公公越高兴。
老乔亲自动手,拿起一根竹签看了看,捏起安若颜一根手指,半眯着眼睛恶狠狠往里一插,钻心的疼痛让安若颜忍不住叫了一声,全身立刻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起来。
马大海急忙问,“你说,同党是谁?这宫里头你都跟谁联络?”
安若颜不停的吸气,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老乔拿起旁边一把特制的小铜锤,把那竹签往指甲里敲,安若颜不由自主的把手往后缩,马大海上前来一把按住了。
“娘娘,您别躲啊,这好戏才刚开始呢。”
铜锤每敲一下,安若颜的疼痛就剧烈一分,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疼死过去,可是意识却始终都是清醒的。
一根竹签插到了指甲根处,那根受刑的手指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安若颜面色惨白得已经没有人色,只是大口呼吸着。
马大海绿豆眼睛连眨几下,忽然自己动手,抓住竹签露在外面的一头恶狠狠的往上撬起,想把安若颜的指甲撬下来,只听啪的一声,竹签断在指甲里了。
安若颜惨呼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真不撑折腾。”老乔把小铜锤放下,对马大海道:“马公公,不是这么玩的,这一根竹签啊可没法把手指甲撬起来,至少也得三根才行。”
马大海从托盘里拈起一根竹签,拿在手里转动着,奸笑着道:“咱家也来试试。”
老乔笑得恶毒又谄媚,“您请。”
马大海捏起安若颜另一根手指,学着老乔的样子把竹签插进指甲缝里,他从没做过这事,力道拿捏不好,才塞进去一个尖,就折断了。马大海皱着眉头,又拿起一根,顶着折断的部位继续往里插,剧痛使得原本昏死的安若颜立时又醒了过来。
“娘娘,奴才头一回干这事,伺候的不好,您多谅解。”马大海这次找到了一些经验,居然连塞带敲的插进去一大半,立时得意洋洋起来,对老乔道:‘咱家手艺还不错吧?’
老乔自然是一连串的奉承话,两人一递一和,竟然没把安若颜当人,只当成了行刑用的工具。
安若颜已经痛得恨不得立时死过去,这才明白何冷月的意思,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是在宫里呢,什么一丈红掌嘴之类的,跟这儿完全没法比。
马大海居然从中找到了乐趣,相继在一只手的五个指甲中钉入竹签后再将指甲撬起,用力狠命一拔,指甲登时脱落,疼得安若颜冷汗涔涔,又晕死过去。
“没死吧,死了可就没得玩了。”马大海试了试安若颜的鼻息。
“您老就放心,没那么容易死人的。”老乔撇撇嘴,这宫里头出来的女人就是身子娇贵,这点刑都熬不过,她招手叫来一个心腹狱卒吩咐了几句,那狱卒点头去了。
须臾,狱卒端来一盆冷水,咧嘴笑道:“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着呢。”
老乔试试水温,颇有些遗憾的对马大海道:“这要是冬天才有得乐呢,那端来的都是雪水,当头一盆浇下去,那滋味儿,尝过的犯人们这会子估计都该投胎了。”
“可惜了,也不知这贱妇能不能撑到那会儿。”
老乔神情充满期待,“在这天牢里头,贵人们见得多了,可是头一回给一个娘娘用刑,这够吹一辈子的了,这都快七月了,再过四个多月又该下雪了,不如……”
她舔舔唇看着马大海。
这话马大海可不好接,宇文昊的心思,那可是谁都摸不透的,但是在一个牢头面前,他又不想堕了自己的威风,对老乔说道:“皇上那边还等着招供呢,你可得赶紧的。”
“是,下官明白。”
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安若颜打了一个哆嗦,身体是刺骨寒,这样的痛苦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浑身都要在刺痛,神经却清醒无比,大脑无比深刻的感受这一份刻骨的痛意。
离死是不是不远了?
何冷月提议的假死她不愿意,如今,可能真的要死了。
兜兜转转这么多天,难道这一次果然逃不过去?难道,那些血海深仇就要永远沉冤海底吗?
一滴泪,从眼角流下,她听见老乔在惊呼,“她眼睛怎么流血了?”
是血吗?不是泪吗?或许是血泪吧,安若颜从未曾想过,只存在于文字描述中的血泪,居然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眼皮被翻开了,她看见老乔那张残忍嗜血的脸。
马大海也有点害怕了,这口供还没问出来呢,要是就这么死了,怕是宇文昊要怪罪了,再者说了,他还有气要出呢,“先弄回牢房去吧,明天咱家再来。”
他弯腰凑近安若颜耳边,“马贵人是咱家没出五服的亲戚,娘娘,您可千万别死了,老奴我可还没玩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