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雪听了,冷笑一声,“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他斗不过李多悯,连李多悯收的那几个徒儿崽子都斗不过?倒打起我这边的主意来了。”
停了半晌,安凌雪又道:“你去告诉他,他的心意本宫知道了,只要忠心为本宫办事,本宫亏待不了他。”
想到马大海的奉承,又觉得志得意满,“本宫果然能做皇后,你们这些人,还不都是水涨船高吗?”
贵儿端了托盘进来,紫砂小碗里盛了大半碗建莲红枣汤,安凌雪端起来喝了两口,皱了眉道:“今天这味儿怎么比之前甜了好些?”
贵儿道:“或许是糖放得多了点,奴婢这就去告诉小厨房那边,让她们下次少搁些才好。”
安凌雪摆摆手,“不必了,甜些也好。”
想了想,又使了华儿去仔细打听消息,一面在心下暗自盘算,一面又让贵儿去叫了周才人过来,喁喁细语了一番。
虽说宇文昊派了人大搜全城,并指定由崔小毅亲自指挥,然崔小毅统率的殿前司,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几个人,根本不敷使用,只好由京兆衙门出面,派了官差们去搜。
崔小毅带了人重点搜索各种民居豪宅,因无人想到宇文晟会藏身在青楼里,故此宝月楼等地俱是衙役们去搜的,不免有些人趁机在妓女身上揩油。
经此一搜,找出来无数小偷盗匪,本来京兆府衙门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破不少案子的,但是因为死了儿子,左永和每日里都忙着伤心,也没心思理会这些,只管将一干人等收监了事。
宇文昊也不在意,他只关心有没有找到宇文晟。
听说一直没搜到任何下落,宇文昊自是大怒不已,怒骂崔小毅,“蠢货,他还能上天入地不成?统共就这么大的京城,你用心去找还会找不到?”
这话就是说崔小毅没有用心办事了,崔小毅委屈得要死,只是不敢多言,只是连连请罪,想了想又道:“或许他已经逃出京了也说不定,不如臣带人出京去追。”
宇文昊冷笑,“天大地大,你往哪里去追?说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总有些犄角之地是朕管辖不到的地方。”
“不如就依照之前朝臣所奏,将他厚葬,埋入皇陵吧,这样即便他逃走也无碍了。”崔小毅道。
公布靖王宇文晟死了,宇文昊是十分愿意的,可是他却不想让宇文晟葬入皇陵,葬入皇陵必须以皇子亲王的身份,这是宇文昊万万不愿意看见的。
之前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机,就是想打压宇文晟,让他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身败名裂,又怎么甘心在这种时候给他恢复身份呢?哪怕是死后哀荣,他也不想给。
思来想去,心中总觉得有些委决不下。
马大海悄悄蹩了进来,在宇文昊耳边说了几句话,宇文昊面色变了变,旋即冷笑,“好啊,这是还没死心呢。”
宇文昊立刻吩咐崔小毅,“他还躲在这京城里,你再派人去搜,哪怕把京城地面翻过来,都要把人找出来。”
崔小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宇文昊何以会如此斩钉截铁起来,忙答应了一声,打算出去再打听些消息。
在此风口浪尖的时候,宇文晟的老师温知新乔装改扮潜入了京城,也进了宝月楼,张口就要点最红的姑娘锦瑟来陪酒。
因他此番假扮的是个大珠宝商,自称姓许,出手极是阔绰,老鸨见钱眼开,虽然温知新的形象看起来年老又油腻,老鸨魏妈妈还是亲自去劝说锦瑟。
她喜滋滋的捧了一匣子珍珠玉石,打开来放在锦瑟面前,“我的好女儿,你可好好看看,这么圆润的珍珠,这么大的红宝石,就是宫里头的娘娘见了也得赞一个好字,这样的好客人可是不常见啊。”
锦瑟懒洋洋的瞥了一眼,随即垂下眼皮,“便是赚再多的钱,也都是妈妈享用,跟锦瑟又有什么关系?这样一出手就是珍珠宝石的客人,必然俗气得紧,我不愿见他。”
“我的姑娘,你这话可是诛心,就算是我赚钱,我可亏待过你一分?上回宁王爷要赎你出去,我可是说过了,身价银子一个都不多要你的,只管把这些年你吃的穿的用的折了钱给我就成,是你自己不愿意,嫌那宁王太过痴肥。”
锦瑟叹口气,“王府岂是那般好进的?我这样出身的女人,宁王爷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我还是想着存些银钱,将来也能小小的开间堂子,如妈妈这般岂不是自在?”
魏妈妈一拍大腿,“好姑娘,你若有这般志向,更不该拒绝许老板这样的豪客,俗点不是更好,你放出手段来好好哄哄,不愁他不肯大把的给银子,妈妈答应你,不管他给多少,我都分你三成如何?”
一面说着,一面心中暗自撇嘴,说什么洁身自好,又说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原来还是嫌没钱,罢了,且先哄着她,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还怕她跑了不成?
魏妈妈开的是窑子,又不是做善事,原是不允许手底下的姑娘反抗玩什么卖艺不卖身的把戏,只不过锦瑟坚决不从,骂是不听的,打又怕留了疤痕客人不喜欢卖不上价,僵持了一段时间锦瑟就凭着歌舞琴艺名声大噪。
既然赚钱不少,魏妈妈暂时就不去管她,反而是因着锦瑟这条规矩,颇有许多人来猎奇捧场,锦瑟的名头越大架子也越大,一来二去的就形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拿定了主意,魏妈妈便对锦瑟道:“好姑娘好女儿,妈妈是从前不知道你的心,既然如今知道了,以后少不得为你破个例,别人呢我是坚决不许的,但是你不同,以后不管你赚多少,我都分你一成,你赚得多自然分的也多,如何?”
“三成。”
“两成,不能再多了,妈妈这么大一个院子呢,哪里不需要用钱?”
锦瑟轻轻点头,“成了,一切都随妈妈安排吧。”